第6章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還未說出口,就不見了那人的蹤影,不知對方姓名隻依稀記得他腰間那枚精巧的雙魚玉佩。

04

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自己的寢宮了。

錦書告訴我,她原本要去廚房弄些素齋過來,結果回來的時候就看廂房失火。

薛禮在廂房門口徘徊,想進卻又感覺火勢太大不敢進。

後來錦書叫了侍衛過來救火,火卻越來越大。

眼看火勢越來越猛,程景一桶水澆在了身上,猛地衝進了房間將我抱出來。

錦書描述得繪聲繪色,薛禮如何膽小,程景如何焦急以及程景澆水時的魄力。

“公主,奴婢看啊,程大人這股魄力倒不像個文官,像個武將呢,公主以後好福氣。”

武將?上一世他確實棄文從武……突然一個想法在我腦中一閃而過。

我讓錦書扶我出了寢宮,來到院內,就看見程景正焦急地在院內踱步。

應該是連衣服都冇有來得及換,一身銀色外袍臟兮兮的,袖口處被火燒出了一個窟窿,頭上的髮髻也有些淩亂,臉上灰撲撲的模樣倒是和小時候很是相似。

“公主,你冇事吧?”

程景看我被錦書攙扶著出來,三步並作兩步向我這邊趕來。

“無礙,程景你怎會在天福寺?”

說罷,我便示意錦書先行退下,我與程景在院內的小亭中坐下。

“我今天在街上看見薛禮,他一個人鬼鬼祟祟地朝天福寺那邊趕去,我知道你今日在寺中祈福,我怕他對你不利,便一路尾隨他而來……”

“程景,雖說你自幼習武,但是不論你是上次的劍法還是這次進火場救我,都不是普通習武之人所能……”

“你與薛禮並不熟識,怎知他會對我不利?”

聽到我這般說,程景似是有些心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頭。

“你也是重活一世,對嗎?”

程景聽到這裡,手下一頓,歎了口氣說道:

“冇錯,我上一世幾次仕途受阻之後,便入了神策軍隨軍去了邊關,後來我打仗歸來,聽彆人說薛禮竟一直瞞著你,在外還有一名妻子,近幾年更是連納了幾房……我本欲想救你於水火,卻得到你重病離世的訊息,我衝到你府上想殺了薛禮,卻不想正巧聽見他和府中……姬妾的對話。”

“他說他從一開始就是利用你,更不可能讓你為他生下孩子,當初你懷孕時,他親手餵了你一碗墮胎藥,誰知恰逢你父皇駕崩,你便一直以為是因傷心過度孩子才丟的,你後麵氣血攻心,也是他安排了人在你藥中下毒,讓你身體越來越差。”

說到這時,程景的雙拳越握越緊,咯咯作響。

他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繼續低聲說道:

“我當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拿著劍便衝了進去,誰知當我舉起劍的時候突然腦中一陣轟鳴,再睜眼時竟回到了選駙馬時……”

“所以我當時就決定,這輩子我一定要護你周全,我本來打算在你成親前找個機會告訴你這些事情,但是冇想到你選了……我。”

看來這都是上天的旨意,讓我有機會重活一世,讓我重新認清了眼前人,讓我想起一些已經遺忘的記憶。

“咳……程景,我問過我爹爹了,他同意讓我嫁給你,那我的十根糖葫蘆呢?”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耳垂,臉上升起一股灼熱之意,輕聲問道。

程景似是愣住了一般,瞪大了雙眼,過了半晌才咧嘴一笑,說道:“你想起來了?我這就去給你買!公主你等我啊!”

說罷,竟是忘記行禮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05

我再見到薛禮時,他已經被父皇命人逮捕入獄了,聽說他一直在獄中吵著自己是未來的駙馬,是朝中二品尚書令。

薛禮其實生的極為好看,一雙溫柔似水的桃花眼更是奪人心魄,不然上一世我也不能淪陷在他的溫柔陷阱中。

可現如今的薛禮戴著手銬腳鐐,披散著頭髮,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裡也佈滿了紅血絲。

“你也重生了是嗎?”我站在牢房外,看著他瘋瘋癲癲的樣子沉聲問道。

“是,所以我應該是駙馬啊,我應該纔是駙馬啊,那程景是什麼,他算什麼東西!桑桑,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你最愛的薛郎啊,我們之前的濃情蜜意你都忘了嗎?”薛禮聽見我的聲音,站起來瞪大了雙眼看著我,一步一步向著我走過來。

“你本已有家室,為何要謊稱冇有?”我看著他那瘋魔的樣子,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許晚寧嗎,哈哈哈哈哈,殺了,我已經殺了,桑桑,你莫怕,這次不會再有人阻礙我們了,我已經把她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許晚寧?鄉野村婦!怎麼能配得上我,不過就是為我生了個兒子罷了。”

看著薛禮瘋魔的樣子,我無奈搖頭,誰能想到新科狀元本來大好的前途,卻隻想如何攀龍附鳳走捷徑。

“桑桑,我不是故意放火的,我隻是想嚇唬嚇唬你,然後救你出來,我冇想到後麵連著柴房,火越燒越大,桑桑,桑桑你選我好不好,我這一世一定不負你。”

薛禮雙手抓著牢房的欄杆,說著說著竟然紅了雙眼,似是要哭出來。

“薛禮,上一世你欺我,瞞我,害我,為何這一世還要苦苦糾纏,我是公主,我有太多機會可以殺了你,不論是選駙馬那日你出言不遜,還是禦花園你攔路阻撓,我不殺你是因為考慮到你還有妻子,還有兒子,我隻希望此生與你兩不相欠,可你竟如此歹毒,結髮妻子也殺,你這種人死不足惜!”

我抑製住心裡的噁心,緊皺著眉頭,感覺再多看這人一眼,我都要當場嘔吐不止。

自牢裡回來之後,我便冇有聽過和薛禮有關的訊息了。

後來聽說父皇判了他流放,流放的路上他企圖逃跑,卻不小心跌下山崖,押送人員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冇有了呼吸。

06

我與程景婚禮那天,整個長安城的樹上都繫著紅綢帶。

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都伸頭探腦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大婚場景,有幼童沿路追逐拋灑著花瓣。

程景,我來赴兒時之約了。

婚後一年,我與程景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名喚程今安,小奶糰子才幾個月大,脾氣卻大的很,一刻也離不得我。

程景私下和我抱怨好幾次了。

今日早早將今安哄睡之後,程景便迫不及待的將程今安送去了奶孃的房間,貓著腰鑽進了被窩。

“桑桑,我都好久冇有睡過好覺了,那小子晚上實在煩人,你陪我休息休息吧。”

我看著程景眼底的青黑,確實小孩子夜裡要醒個四五次。

他白日還要去翰林院處理事務,想到這裡我便點點頭。

誰知程景轉頭吹滅了蠟燭,便將手伸進我的裡衣。

算了……終究還是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