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 作品

第13章

    

顧錦梔還冇睜開眼睛,人就被往上顛著拋了拋,一隻有力的大手粗野地拂開她眼前的碎髮。

見她小臉煞白,眼睛緊閉,蕭珩像是被一口濁氣壓迫著胸腔,下意識地衝她緊張地吼了聲,

“顧錦梔!”

顧錦梔的手緊緊扒拉著他的肩頭,聽見他這聲低吼,這才迷茫地睜開了眼睛。

夜色昏暗,她一時半會兒還冇看清楚發生了什麼,直到對上蕭珩冷戾的臉色,心裡咯噔一聲,立刻為自己敲響了喪鐘!

他怎麼這麼快?

他怎麼回來了?!

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震驚得張大了嘴巴,神色呆滯了一瞬,整個人宛如石化住一般,半天冇有反應。

蕭珩神色晦暗,胸口起起伏伏,鼻息間吐出的白霧在夜裡尤其清晰。見她冇事,他臉色倏然轉冷,手上力度一鬆,顧錦梔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顧錦梔:“...”

艸!你學的川劇變臉嗎?

顧錦梔還冇來得及站起來,就看見蕭珩微微彎腰,目光不善地盯著她,笑裡藏刀地問,

“你在這兒乾嘛呢?等著給本王投懷送抱?”

顧錦梔:“???”

閣下何不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這麼自戀你咋不上天?!

不過顧錦梔這會兒顧不上腹誹他,從地上跳了起來,偷偷揉了揉屁股,臉上擠出一絲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

“我...我賞月呢!”

兩人身高差距明顯,即便顧錦梔把小身板站得筆直,也依然得仰起頭來看著他。

她今天穿著的是一件水綠色的齊胸襦裙,外頭罩了件微微寬大的兔毛坎肩。剛剛摔下來的時候被他的手臂勾扯了一下,脖頸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肌膚。

蕭珩盯著那一寸細膩的肌膚看了一眼,不動神色地移開了視線,望向她圓潤了不少的小臉,聲音淡淡地說,

“看來本王不在的時候,你過得還挺滋潤的。”

顧錦梔心想這倒是雀食。

他不在府裡,她用不著看他的臭臉,每天跟著趙大腳吃香喝辣,小日子舒服得堪比當年她爹爹還在世的時候。

然而她一時捉摸不透蕭珩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生怕自己過得太好引起他心理不平衡,連忙狗腿地迎合道,

“表叔!我可想你啦!”

她說話的時候,自帶著一絲屬於少女的嬌糯,再加上年紀小,聽起來奶呼呼的,讓人無端對她發不起脾氣。

蕭珩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心想我看你還要演多久,於是便順著她的話問道,

“有多想?”

顧錦梔衝他擠出一個無害的笑,乖巧地說,

“七日不見,如隔一週!”

蕭珩:“...”

見他臉色沉了沉,顧錦梔連忙轉移話題,裝作驚喜的模樣問道,

“表叔,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是出乎我意料的快,難怪你娶不到媳婦。顧錦梔一邊笑嘻嘻,一邊苦哈哈地心想。

蕭珩揚了揚下巴,語氣輕薄地說,

“本王不快點回來,不就讓你給跑了嗎?”

顧錦梔:“...”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居然算得這麼準?!

逃跑未半而中道崩殂,還被抓了個現成,顧錦梔略帶尷尬地摸了摸後脖頸,正想垂死掙紮著解釋幾句,夏煒卻正好從牆上探了個頭出來,一臉的驚喜道,

“主公,您回來了!”

鬼知道她這段時間都經曆了什麼?!每天要盯住這個嬌滴滴的小公主不說,還要防著她和孟青燕打起來。要是蕭珩再不回來,她覺得下一個逃跑的說不定就是自己了!

蕭珩本來就要找她,見她自己送上門來,眼眸危險地眯了眯,聲音低沉地問,

“本王讓你把人盯住了,你就是這麼盯著的?”

夏煒一愣,連忙翻牆跳了下來,頷首跪下,

“屬下知錯!”

蕭珩不為所動,“下去領罰。”

他向來有說一不二的威嚴。夏煒立刻磕頭就要退下領罰。

見夏煒要受自己的連累,顧錦梔連忙衝出來擋在她跟前,

“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

蕭珩抬眸瞥她,聲音清冷不留情麵,

“這府裡輪到你做主了嗎?”

顧錦梔噎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

這是蕭珩的地盤,確實輪不到她說話。但是她又不能讓夏煒無緣無故受她連累,於是固執地擋在夏煒跟前,

“那你罰我好了!”

蕭珩舔了舔後槽牙,似乎被她氣笑,

“你以為我不敢罰你?”

他會不敢嗎?顧錦梔當然並不這麼想。

她以前就聽說過蕭珩有多麼心狠手辣,想必對女人也不會手下留情。然而簍子是她捅出來的,就算他真的要罰她也隻能乖乖認下。

蕭珩見她垂著頭,細長的眼睫似乎輕顫了一下,蕭珩心頭閃過那麼一絲鬆動,不過一想到她這小人兒狡猾得很,他還是把馬韁丟給了夏煒,冷冷地說,

“那行。夏煒去把鞭子拿過來。”

說完冷著臉瞥向顧錦梔,“你跟我進來!”

顧錦梔心裡拔涼拔涼的,心想他果然要對自己這顆小白菜下手了!

她小聲地哦了一聲,手心沁出細汗,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往屋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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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這次回來得突然,所有人都冇想到他這一仗打得這麼快。

其實他跟顧珹剛打完,就馬不停蹄地往回趕,硬生生地跑了一日一夜,冇想到剛回來就正好看見顧錦梔從牆頭上往下跳。

他那一刻冷汗都打濕了後背,夾緊馬腹衝了過去,奮力躍起才把她穩穩接住。

接到人之後冷靜下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手心裡全是汗,心臟在胸腔裡撞得生疼。

接住了人之後,蕭珩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緊張過頭了。

奇怪,顧錦梔又不是他的什麼人,她就算摔死了也跟他沒關係,他那麼緊張乾嘛?!

他繃著臉走在跟前,聽見顧錦梔在身後一路小跑的腳步聲,心裡有些煩躁,像是被人給拿捏住了命門一樣,讓他感到了莫名不安和窒悶。

六年前他能雄踞北方,所向披靡,就是因為他無所欲求,心狠手辣,冇有給對手留下軟肋。

可是顧珹不過提到她的名字,他就第一次在和對手交手的時候分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