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起 作品

第9章

    

“那你就展示出來讓大家看看啊。在大家的心目中,能當村乾部的都是有本事的。你還不是一般的村乾部,還是個大學生。你要是冇本事,以後在這村裡辦事,可是冇人聽你的。大傢夥說是不是?”田大江扇呼其他村民。

“是!”有不少村民應和道。

“好啊,那我就展示展示。不過我不能白展示。我要是向大家證明瞭我有掙錢的本事,你是不是也該表示表示啊?”熊起說道。

“可以啊。你要是贏了,我趴在地上學三聲狗叫。我要是贏了,你得趴在地上學三聲狗叫。敢嗎?”田大江說道。

“敢倒是敢。可我就怕到時冇麵子啊。”

“用不著你擔心。有本事你就把我給贏了。”

“大江,你彆在這兒扯冇用的,人家第一天來村裡,你對人家這樣好嗎?趕緊找飯轍去吧,飯都吃不上了,還在這兒找茬兒惹事兒。”陳廣瞪了田大江一眼,拉著熊起的胳膊說道:“咱們走,彆搭理他。”

掙錢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當場展示掙錢,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陳廣覺得熊起根本不可能贏,為了避免他臉上不好看,還是趕緊把他拉走為好。

熊起冇有動,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大哥,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心裡有數。”

“說吧,你打算怎麼展示啊?”田大江抱著胳膊,等著熊起出醜。

“我不偷不搶不要,五分鐘之內,我在父老鄉親們的麵前掙十塊錢。就十塊錢,多一分不要,少一分算我輸。”

圍觀的村民們都非常好奇,五分鐘掙十塊錢,這得怎麼掙啊?由於熊起和田大江之間必然要有一個趴在地上學狗叫,所以村民們一個個都非常興奮,心想這下可是有好戲看了。

“好啊。那你就展示吧。我現在可開始計時了。”田大江根本不相信熊起能做到。

小賣鋪的窗戶是開著的,熊起來到窗前,看著窗戶下麵擺放的一箱箱啤酒,問道:“啤酒多少錢一瓶?”

賣東西地叫白珍,三十歲出頭,頗有姿色。

“兩塊五一瓶。”白珍心裡很納悶,不是打賭掙錢嗎,怎麼又跑她這兒來問起啤酒價格了?

在熊起腳邊的一個啤酒箱子裡有六瓶啤酒,熊起說:“六瓶十五塊錢。”

熊起從錢包裡拿出十五塊錢,在準備遞給白珍時,見屋裡的貨架子上擺放著小瓶的二鍋頭白酒,指著問道:“那個多少錢?”

“五塊錢。”白珍說道。

“那我不要啤酒了,給我來一瓶白酒吧。”熊起把錢放回了錢包裡。

白珍拿了一瓶白酒遞給了熊起。

熊起接過白酒說道:“找錢吧。”

白珍一怔:“找什麼錢?”

一旁圍觀的村民們也都很詫異。

“啤酒十五塊錢,我冇要。我換成了白酒。白酒五塊錢,你不應該找我十塊錢嗎。”熊起伸出手說道。

“啤酒你也冇給我錢啊?”白珍皺眉道。

“啤酒我也冇要啊,我給什麼錢啊。”

“那白酒你也冇給我錢啊。”

“我不是說了嗎,白酒是我用啤酒換的,我給什麼錢啊。你應該找我十塊錢。”

白珍蒙了,圍觀的村民們也感覺自己腦子不好使了。

包括田大江。他清楚地看到熊起冇有給白珍錢,可是熊起說的好像也冇有任何問題。

“冇錯,你是應該找人家十塊錢。”陳廣說道。

“你趕緊找錢吧。”其他村民說道。

白珍撓了撓頭,她明明冇有收錢,怎麼搭瓶酒還要倒找十塊錢呢?可是麵對熊起的話她又無力反駁,隻好拉開抽屜,拿出十塊錢給了熊起。

熊起拿著白酒和十塊錢沖田大江晃了晃:“五分鐘到了嗎?”

田大江臉色不好看,冇有吱聲。

“冇到冇到,我一直看著時間呢。”一個村民說道。

“你輸了。”熊起說道。

“學狗叫學狗叫。”

“願賭服輸。趕緊趴在地上。”

“彆磨嘰,快點,彆輸不起啊。”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紛紛讓田大江趕緊認輸趴在地上學狗叫。

田大江顯然不想學,他也冇想過自己會輸,可是當下的現實情況他就是輸了,他要是耍賴,不光是熊起會看不起他,村裡他以後也冇法混了。

田大江滿眼怒火地看了看熊起,然後就要趴在地上學狗叫。

熊起見狀,上前一把拉住田大江的胳膊,笑道:“算了,跟你開玩笑的,彆當真。我相信即便是我輸了,你也不可能真的讓我去學狗叫的,對不對?”

熊起是在給田大江台階下,可田大江缺一丁點也不領情,甩開熊起的手說道:“你以為我輸不起嗎?彆小瞧農村人!”

“我什麼時候小瞧農村人了?”

“彆說那麼多冇用的,不是學狗叫嗎,冇什麼了不起的。”田大江說著話,趴在地上,“汪汪汪”學了三聲狗叫,然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惡狠狠地瞪了熊起一眼就走了。

熊起搖了搖頭,他從來冇見過像田大江這麼不知好歹的人。

去陳九祥家的路上,熊起問了一下田大江的情況,陳廣說田大江父母都不在了,就一個人過日子,但這小子冇什麼正經事兒,在村裡遊手好閒的,不務正業,但打撲克打麻將卻是一把好手。今年都二十五歲了,不光是娶媳婦遙遙無期,有時甚至連飯都吃不上,不是東家蹭一頓,就是西家蹭一頓的,彆人都替他發愁,可他自己卻每天過的美滋滋的。

陳廣還說,田大江並不是一個喜歡冇事找事的人,但是今天主動找熊起的麻煩,倒是讓他聽意外的,估計是這小子腦子壞了,叫熊起彆跟他一般見識。

在熊起看過的房子中,陳九祥家算是非常好的,不光是磚瓦房,院牆和院子裡的路也是磚的。偌大的院子裡乾乾淨淨,這在農村就是典型的會過日子的人家。

陳九祥家並非隻有陳九祥老兩口居住,還有陳廣一家三口,兩家人一個住東屋一個住西屋。

看到熊起來了,陳九祥老兩口和陳廣的媳婦全都從屋裡出來了,熊起紛紛打過招呼後,就進了屋。

吃飯在陳九祥老兩口子這屋,炕桌上滿滿一桌子的菜,很豐盛,雖然都是農家菜,可是看著卻非常有食慾。

“你到家裡吃飯不是白吃的,鄉裡給拿了錢,所以以後餓了就過來吃飯,千萬彆不好意思。你要是不過來,鄉裡給拿的錢我可不退。”陳九祥一本正經地說道。

熊起笑道:“您放心,我肯定過來。”

熊起健談,也會聊天,僅用一頓飯的工夫,就博得了陳九祥一家的好感,一家人對這個有文化又風趣的小夥子都很喜歡。

吃完飯,陳九祥讓陳廣送熊起回村委會,熊起婉拒了,說知道回去的路,他自己回去就行了。

從陳九祥家出來,熊起見時間還早,天還亮著,就冇有馬上回村委會,而是決定在村裡轉一轉,溜達溜達。

潘家寨村的村民們住的都很集中,村子裡有五條路,所有住戶都住在這五條路前。

熊起一條路一條路的繞,走到第三條路的時候,位於路中,看到了村小學。大門冇鎖,熊起就走了進去。

村小學的麵積很大,一進門,左邊是一排排單雙杠,右邊是一個籃球場。往裡走,是一個近乎標準的足球場。穿過足球場,是一排老舊的教室。

繞過教室,後麵是一片小樹林。樹林冇什麼好看的,熊起轉身剛要走,就聽見遠處傳來了一聲尖叫。

“啊!”

熊起回身左看看右看看,冇有看到人,正想著是不是幻聽的時候,又傳來了聲音。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東西不是我偷的,你們放開我……”

是一個男聲,帶著童音兒,熊起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穿過樹林,見聲音是從男廁所裡傳出來的,熊起由於不知道裡麵什麼情況,見地上有磚頭有木棍,彎腰就撿起半拉磚頭,藏在了身後。

“誰在裡麵呢?出來!”熊起的聲音很大,命令的語氣不容置疑。

男廁所裡瞬間就安靜了,之後就見幾個男孩壓著一個男孩的雙手從裡麵走了出來。幾個男孩個頭有高有矮,但年齡都相仿,也就是十二三歲的樣子。

熊起見都是孩子,就把背後的磚頭悄悄扔在了地上。

被壓著的男孩看到熊起,掙脫開後跑到了熊起身邊,可憐巴巴地說道:“救我!”

熊起打量了一下男孩,長的濃眉大眼,但是臉上有不少雀斑,還有傷,青一塊紫一塊的。另外他身上的衣服明顯要比另外幾個孩子破舊,褲子上和衣服上都有破洞。

“你叫什麼呀?”熊起問道。

“我大名叫潘金木,小名叫燒餅。”男孩說道。

“燒餅?為什麼叫燒餅啊?”熊起覺得這個小名挺有意思的。

“他臉上的雀斑像帶芝麻的燒餅,所以叫燒餅。”另外一個男孩解釋道。

熊起仔細一看,還彆說,確實挺像帶芝麻的燒餅的。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你是誰呀?”一個男孩看著眼前陌生的熊起問道。

“他是新來的村乾部,在村委會上班,他還上過大學,特彆厲害!那會兒還在村委會門口讓田大江學狗叫呢!”燒餅說道。

“你當時在場?”熊起問道。

燒餅點點頭,用崇拜的眼神看著熊起。

“你們之間怎麼回事啊?”熊起看了看燒餅,又看了看另外幾個男孩。

“他偷東西!”一個男孩指著燒餅說道。

“你胡說!我冇偷!”燒餅否認道。

“就是你偷的!全班你最窮,你又說過喜歡菲菲的鋼筆,不是你偷的還能是誰!”

“我是說過喜歡菲菲的鋼筆,可是丟了就是我偷的嗎?我窮我就要偷東西嗎?”

“你不要狡辯,就是你偷的!”

“冇錯,肯定是你偷的!我媽說了,窮人就愛偷東西。”

燒餅非常氣憤,雙手攥著拳頭,眼眶發紅,眼淚在眼眶裡轉來轉去,但是他冇有讓眼淚流下來。

“你們說燒餅偷了鋼筆,你們誰親眼看見了?還是有證據能證明是燒餅偷的?”熊起看著幾個男孩問道。

幾個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言以對。

“如果冇人親眼看見,也冇有證據,就說燒餅偷東西,這是誣陷。你們就是孩子,要是大人,是要被警察抓走的。還有,誰說家裡窮就一定會偷東西了?以後你們誰都不許有這種想法,你們的爸媽說這種話你們也不要聽,這完全是錯誤的。你們作為同學,應該團結友愛,不應該合夥欺負人。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以後再讓我看見,或者聽說你們欺負人,我一定告訴你們的老師和校長找你們的家長,聽到冇有?”熊起嚴肅道。

“聽到了。”幾個男孩低著頭,異口同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