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說著,瑾悅拿過帕子正欲擦拭著身子,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鐘離縉,她又翻身過去,背對著他。

鐘離縉不覺好笑,怔怔的看著她因錦被滑落,從而露出的香肩。

“你叫瑾悅?”

鐘離縉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瑾悅手微微一頓,“是,殿下為何突然問起妾身的名字?”

鐘離縉微微一笑:“蓋天下之樂無窮,而以適意為悅。這名字倒是正合你的性子,孤以後就喚你瑾悅吧。”

“好,殿下叫著習慣就好。”

一番收拾之後,鐘離縉也上了床榻,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你入宮也有幾日了,本該帶你去宮中向母後請安的。奈何新妃入宮,母後繁忙,隻得過幾日,你隨太子妃入宮向母後請安吧。”

鐘離縉一句話,讓瑾悅睡意全消。

入宮給皇後請安?

除了殿選那日,皇後還未見過自己。而此番見麵,定是要叮囑或者吩咐自己做何事。

雖然父親說,皇後讓自己隻需留意太子的動向,得寵後幫助他們母子關係的促進即可。

但是,她屬實是不願意的。

不願夾在太子和皇後之中,他們皆是上位者,自己一個弱女子指不定來日成為犧牲品。

就算是要選擇,她也是選擇鐘離縉的。且不說名義上他是自己的夫君,來日他更是天下之主。

當今聖上身子不是很好,且太子鐘離縉這些年來參與政事,將國事處理的井井有條,皇位若是不出意外,定是鐘離縉的。

“怎麼不說話?可是在想些什麼?”

耳邊傳來鐘離縉的聲音,瑾悅晶瑩美眸微微抬起,凝視著他:“倘若妾身說,不想入宮同皇後請安,殿下您信嗎?”

這下鐘離縉就此沉默了。

兩人所言的意思都懂,卻都不捅破那層紙。

半晌,他伸手將瑾悅胸前的那縷青絲攏至背後,幽深的眸中有著化不開的濃墨,聲音卻依舊溫和:“你身為側妃,又才入府,去向母後請安是禮數,也是咱們晚輩的孝心。倒時有太子妃同你一起,莫怕。”

瑾悅頷首:“是,是妾身失禮了。”

鐘離縉輕輕點了點頭:“夜已深,安寢吧。”

很快到了四月中旬,而這一日,瑾悅就要前往皇宮給皇後請安。

是日一早,一番精細的梳妝打扮後,瑾悅就前往長樂宮等候太子妃,到的時候顧昭訓已經在此候著。

原本顧昭訓身為低位妃嬪,是冇有資格入宮向皇後請安的,可皇後孃娘發了話,讓兩位新人一同前往,太子妃自然不能違背旨意。

見瑾悅來了,她娓娓上前,微微屈膝:“給瑾側妃請安。”

瑾悅斜睨她一眼,且不說那禮行的馬虎,膝蓋欲彎未彎。

她麵色微冷,也不叫起身。

這時,顧昭訓身邊的宮女福身道:“瑾側妃,我們家主子身子本就弱,昨夜又侍了寢,經不起側妃這般折騰。”

話剛說完,那宮女便接觸到了瑾悅冷豔淩厲的目光,嚇得垂下了頭,隻得牢牢扶住身旁的顧昭訓。

秋月見狀忙道:“你我同位奴婢,應當知曉東宮中的規矩,顧昭訓行禮不規範,宮女觸犯主子該當何罪?”

那宮女連忙跪下:“奴婢並非有意冒犯瑾側妃,還請瑾側妃恕罪。”

“是妾身不好,是妾身自個兒身子弱,無法周全禮數。佩爾也是關心則亂,還請瑾姐姐見諒。”說著她顫顫巍巍的屈膝下去,那羸弱得模樣似乎風一吹就要倒似的。

瑾悅真是想動手教訓一番那宮女和顧昭訓,可是如今在長樂宮,稍後還要入宮,若是她真傷到哪裡了,自己便有理也說不清了。

她上前兩步,伸出纖纖玉指勾起顧昭訓的下巴,目光端詳著她楚楚可憐的麵容。

“嗯……臉色的確不大好看,有些憔悴。”

顧昭瑾聞言,緊緊抿著嘴唇,她今日可是精心裝扮了一番,臉色紅潤,何來不好看?還是說,瑾側妃在變著法的說自己容貌不佳?

不待她說話,瑾悅雙手鬆開自己的下顎,那清脆微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顧昭訓等了半月,好不容易迎來了初次侍寢,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否則……下一次指不定是何年何月了。”

顧昭訓臉色一陣紅一陣青,這話說到了她心中的痛處。

瑾悅每隔三五日都能得到殿下臨幸,而自己入東宮整整半月,昨夜才第一次見到殿下。

瑾悅顧不上她那極為難看的臉色,優雅的扶了扶鬢邊的流蘇:“還有……本妃若是顧昭訓,演戲的時候就不會在長樂宮,而是去承明宮。”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不多時太子妃就走了出來。

顧昭訓一如既往柔弱不堪的模樣,隻是禮數卻做到了位。

太子妃也察覺到了,關心道:“顧昭訓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顧昭訓卻支支吾吾不肯說話,反而彆有深意得往瑾悅身上看了一眼,又及時得收回目光:“妾身無事,想來是身子太弱了。”

太子妃目光也落在瑾悅身上幽幽一蕩,似乎明白了什麼,想來是她給了顧昭訓何氣受。

因為要進宮,且也相安無事,她身為太子妃也隻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道:“好好養身子,東宮中孩子少,本宮還指望著你們為殿下開枝散葉。”

顧昭訓羞澀的垂下頭:“是,妾身知曉了。”

一番小插曲之後,三人纔出了東宮上了鳳儀宮的馬車。

東宮距離鳳儀宮並不遠,馬車也就不到半個時辰。

馬車中,興致不佳的瑾悅微微捂著小腹揉了揉,秋月見狀忙道:“側妃可是月事來了腹中不適?”

瑾悅細眉微蹙:“興許是吧,不過也真是奇怪,從前在家中本妃來月事從未不適過,怎麼此次竟有些腰痠腹痛。”

秋月輕輕替她揉著後腰:“側妃如今要禁口了,月事來了千萬彆著涼,飲食也得注意,以免以後落下病根子。”

身為皇家的嬪妃向來如此,身子是最重要的,若是身子不好,不能為皇家開枝散葉,就是一個廢人了。

不過瑾悅知曉自己身子好著呢,許是來了東宮,整日煩心事太多,心情煩躁睡不好所致。

不過……

她心生一計,在秋月耳邊低聲道:“若是皇後要留下本妃單獨說話,你見我神色不好,就過來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