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廂柳嬪和謝良娣兩人也看到了瑾悅,僅僅一個背影就能看出其身姿綽約,窈窕玲瓏。

謝良娣凝視著那抹背影,心中暗暗道:的確是個難得的美人兒,也難怪太子妃瞧了都妒忌。

柳嬪執起團扇遮住頭上的日光,語氣酸酸的:“聽聞是皇後孃娘提議將瑾側妃指給殿下,皇上這在下的旨。”

“你說……皇後孃娘如今漸漸不得寵,本該扶持新人以此固寵。這樣一個貌美的女子她不納進宮收為己用,塞到東宮作甚?”

“還是說……皇後孃娘見了這瑾側妃的容貌,怕往後過於得寵,自己控製不了?”

謝良娣聞言心驚膽戰的望了一下四周,見無人她方纔鬆了一口氣,低聲道:“你議論皇上皇後怎麼還這般大聲,當心被人聽了拿去做文章。”

柳嬪聲音放低了幾分,卻不以為然:“這不是隻有咱們倆在我才如此說的嗎?皇後孃娘自己也容不下這般貌美的人,倒是塞給自己的兒子來膈應咱們。”

謝良娣長長歎了一口氣:“你要適應這東宮一個又一個的新人,假以時日若是入了皇宮,宮中的妃嬪就更多了……”

“咱們要做的就是將孩子撫養成才,在太子心中爭得一席之地,來日入了宮也不至於被那些新人也壓了下去。”

說著,她牢牢握住柳嬪的手。

柳嬪也跟著點點頭:“你說得對,就是為了咱們的孩子,也得爭口氣,將來成為妃或是貴妃!”

在東宮,她這嬪位是到頭了,畢竟上麵已經有了兩位側妃。隻有盼著當今聖上大限後自己可以一舉封得高位了。

是夜,鐘離縉在長樂宮陪太子妃用膳。

太子妃夾起一塊魚肉細心的挑好魚刺後才放到鐘離縉碗中。

“殿下,今日臣妾去了一趟玉芙宮,許側妃今日胃有些不適,也冇用什麼膳食,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往日裡殿下都疼愛極了許妹妹,此番她受了委屈心中難受至極呢,殿下可要去瞧瞧?”

鐘離縉將魚嚥下,須臾才言:“昨夜孤就冇留宿在瑾側妃宮中,今夜定是要去瑾側妃宮中的。”

太子妃微微一愣,旋即點點頭,溫柔道:“是臣妾思慮不周,殿下近日就多陪陪瑾側妃吧,倘若冷落了她,被母後知曉了就不好了。許妹妹那邊,就由臣妾去開導一下。”

鐘離縉沉沉的“嗯”了一聲:“許側妃在東宮任性跋扈慣了,往日裡孤同你都寵著她。如今得些教訓也是應該的,這麼些年,她也該有些長進了。”

太子妃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含笑道:“殿下也是為了許妹妹好,可許妹妹恐怕以為殿下這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呢!今日許妹妹還甚是委屈的朝臣妾訴苦。”

鐘離縉慢條斯理的攪著碗中的湯,徐徐道:“許忠自從女兒入宮後,倒是在孤背後做了不少事。”

“而瑾家是功臣之家,不久就要前往邊境交戰。”

“卿禾你說,孤應該向著誰?”

太子妃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鐘離縉所言。

正欲開口,就聽他又道:“朝中不允許一人獨大,東宮中亦是如此,她們倆若是平日裡做的不過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所謂君心難測,莫過於此。

倘若鐘離縉今日不說,太子妃恐怕要花一些心思才能琢磨透他的想法。

瑾家如今正風光,聖上自然不會讓殿下冷落瑾悅。

而許側妃之父,在朝堂上也是有一番作為的。

兩人的女兒都在宮中,皆囂張跋扈,他不會偏寵誰,甚至,他要讓她們相互製衡。

在聖上眼中,雨露均沾,懂得權衡朝臣,寵幸妃嬪也得看家世,這樣的人方纔適合為儲君。

不喜歡的人可以裝作很喜歡,而喜歡的女子也可以因為大局而捨棄。

不過太子妃微感意外的是許側妃,冇想到許側妃之父私下心眼竟那般多,這倒是著實連累了許側妃。

畢竟,因為殿下母族的關係,他對許側妃的確和旁人不一樣。

太子妃捋清了思緒,百般感動的望著鐘離縉,深深動情道:“殿下願意將這些告訴臣妾,臣妾很高興,也明白以後如何做了。”

鐘離縉溫言:“你是孤的正妻,也是孤親自挑選的太子妃,自然是信任你的。哪怕孤再寵愛妾室,可卿禾你在孤心中到底是不一樣的。”

太子妃眼中動容之色大增,嘴角的笑容也越來越濃:“臣妾定不負殿下信任做好太子妃這個位置,同殿下共同進退。”

鐘離縉欣慰的點點頭:“用膳吧,一會兒菜涼了。”

錦繡宮中,瑾悅沐浴更衣後倚榻上擺弄著棋子。

東宮中的燭火比在家中亮堂得多,瑾悅一時有些不適應,吩咐玲瓏:“滅幾支燭火吧,本妃覺得有些刺眼。”

待玲瓏將燭火滅了幾支後,殿中的光澤才暗了幾分,色調卻更加的溫暖柔和。

“你們下去吧,本妃一個人待著下會兒棋。”

秋月和玲瓏已經見怪不怪了,在府中瑾悅就喜歡一個人待著,看看書,下下棋,不喜歡旁邊有人打擾。

而黛玉卻不覺好奇,這一個人,如何下棋啊?

下人們下去後,瑾悅就徹底放飛自我了,脫去腳上的錦鞋便盤腿坐在榻上,將黑白棋子各執一方。

安靜的殿中發出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加上瑾悅目光皆放在棋盤上,乃至於進來了男子也不知。

正當她伸手去拿起一旁的茶盞時,一抹溫熱瀰漫至手心,那並非是茶水傳來的溫熱,而是……

瑾悅嚇了一跳,轉過頭去,隻看鐘離縉不知何時到了自己眼前,而此時自己還抓著他的手。

四目相對之下,她手無處安放的縮了回去,“殿下為何每次都是神出鬼冇的出現?若不是妾身膽子大,恐怕嚇得膽都出來了。”

鐘離縉自然得坐在她對麵,含笑而言:“倘若是彆人,孤就不會這般捉弄了。”

瑾悅微微翹起小嘴:“殿下的意思是覺得妾身愚昧嗎?”

她一身寢衣,此番表情頗有女子嬌柔的風情。鐘離縉目光微頓:“瑾側妃若是愚昧,那東宮中恐怕找不出幾個機靈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