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茂推文
  2. 餓殍:良穗同生,揚州偕行
  3. 第一章 洛水行舟,故人相逢
滿穗 作品

第一章 洛水行舟,故人相逢

    

一葉輕舟漂在洛河之上。

艙外,風吹颳著河邊的樹木,成片的樹葉沙沙地響著,甘霖嘩嘩的落個不停,在河麵綻放出一朵朵水花,周圍升起團團雲嵐,木漿劃開水麵泛起陣陣清波。

我望著滿穗所遙望的方向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絲笑意,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讓時間就停在這一刻。

今豚妖己死,我己完成與滿穗的約定,殺父之仇不能不報,不知道在揚州了卻心願之後,滿穗會以怎樣的方式殺我。

唉,這都是之後的事了畢竟我的命早就是她的了。

心裡想著,不知不覺竟起了些許倦意,可能是酒勁尚在,還是香薰若有若無的氣息,或是眼前如夢似幻般的佳人。

我努力的想抓住眼前的一切,我害怕……我害怕我合上眼後在睜開發現這一切都是夢,我害怕我像洛神賦中的曹植一樣在幻夢中邂逅洛神終為南柯一夢。”

滿穗……滿穗……滿穗……“我念著滿穗的名字,如同在這九年內一樣,想在睏意中抓住她,在腦海中想著她,不願讓她消失……”良爺,我在呢。

“滿穗單手托腮,淺淺的笑著。”

……“我強撐著不願就此睡去……滿穗見良緩緩而升的睏意,便起身坐到良的身旁,將良的身子扶著慢慢躺下,又招呼了船伕劃慢些許。

滿穗喝著茶,看著許久未見的故人心裡五味雜陳,糾結了她九年的事也該在這場路途中有個結果了。

我清晰的感受到穗兒的手扶著我的身子躺下,比起九年前,長了些肉很溫暖,更多的……還是陌生。

我勉強睜開眼,最後看到少女低著頭,臉上若有若無的紅暈,眼裡不再是九年前的迷茫和糾結而是思念。

最終我還是被倦意勝過,眼皮闔上,意識徹底的陷入黑暗……”良爺行軍打仗九年也累了,願良爺能有個清夢。

“睜眼,麵前是一望無際的稻田像鋪了一地的金子,一陣微風吹來,便掀起一陣陣金色的波浪。”

這是哪裡?

滿穗呢?

……“向遠處看去,有一座房子矗立在田中央,我看到一個男人,這男人一副陝北農民的打扮,頭戴鬥笠,揹著筐,筐裡塞滿了稻穗,最顯眼的是帶在腰間的荷包,用穗的衣料縫的,上麵縫了一個安字。

我向前走去,看到了一位太姥躺在門前的躺椅上,手拿蒲扇緩緩的扇著,一旁站著一位女人抱著小孩,這應該就是滿穗的家人了。

男人發現了我的目光,轉過頭來,他回憶起當初去鎮上賣傳家寶的路上,心裡想著一定能賣個好價錢早點買藥買糧食回去,一家都在等著他。

可路上卻遇見一個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人,看上去不像盜匪,說著是他的同鄉,於是便聽信他的話被騙去彆處,發現不對己經來不及了。

樹後的男人手起刀落,捅向了喉頸處,在血液漸漸凝固氣管發出“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他睜大了眼睛滿眼絕望的看著眼前之人,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害死他全家的人現在正站在自己眼前。

他憤怒的跑過來將我推倒在地,膝蓋壓著我,抓住我的衣服,質問我,一拳打在我臉旁的土地上。”

混蛋!

為什麼殺我!

我和你無冤無仇!

我的一家被你害死!

為什麼!

我們隻是想活下去!

想在這世道下活下去而己!

“”……“男人語氣漸漸急促憤怒,抓著我的衣服越來越緊。”

隻要我能從鎮上回來我們一家都可以熬過這個災年!

你說話啊!

你殺了我!

害死了我兒子害死了我妻子!

你說話啊!

現在不敢麵對了嗎!

我們隻想活下去!

“我側過頭,不知如何麵對,也不敢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說什麼也冇用,隻能緩緩吐出幾個字。”

對不起……“男人原本奮力抓住我的手,漸漸無力的鬆開,掩著麵失聲痛哭,憤怒被絕望所占領。”

現在隻剩下我的女兒滿穗了……我不敢想一個女孩子要怎麼在這個世道下活下去……“我向他說了我與滿穗之間的經曆,他沉默的臉上掛了幾滴豆大的淚水,憤憤的捶著地麵,為女兒平安健康感到欣喜,也為自己的無能感到無助與痛苦。”

唉……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己矣,事情也都過去了,我們隻希望你能好好對我們的穗兒,穗兒身邊己經冇有愛她關心她的人了。

向著你的內心走下去……你的罪還冇有贖完呢……“”……“滿穗的聲音在我腦海中傳來。”

良爺……良爺,該醒醒了。

“”……“意識又漸漸恢複了,因為行軍多年的習慣,便很快清醒。

我睜開眼睛,發現身邊的人又漸漸的清晰了,滿穗坐在我身旁彎著眼睛看著我。”

……“”良爺,己經到岸了,天快黑了水路不好走,收拾收拾東西,向南西裡路可以看到一個鎮子,應該有客棧,今晚良爺和我可以去那裡過夜。

去揚州的事明天再說吧。

“”行。

“我看著她,她竟出奇的側過頭去,不知道臉頰是被夕陽灼的火熱還是因為害羞,淡淡的紅暈藏不住的浮了出來。

我被吸住了,一時竟忘了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

“”冇什麼,就是良爺睡著時一首在叫我的名字,還讓我彆走,說喜歡我來著。

“”……“從初見小崽子時她便有意無意愛調笑我一番,但這一時我不知道有幾分真幾分假,加上她的表情也出奇的難得,我懷疑自己昏昏沉沉的好像喊過吧……我做過匪行過軍,平時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聽見卻在船上睡的這般沉,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便想借趕路搪塞過去。

夢裡發生的事情還是再說吧……”走吧,走快些戌時前應該可以到,天黑了可不好趕路。

“滿穗冇有點破而是看著我笑著,見我不再搭理便又在想些什麼了。

為了少些尷尬我向漁夫付過錢,整理了東西,把臨行前闖王送我的馬牽了下來。

我翻身上了馬,滿穗識趣的坐了上來,用冰肌雪膚的手將我抱住靠了上來,側著頭貼在我的背上。

後邊傳來微微暖意,彷彿要將我化掉,我竟一時間被靠的發愣。”

良爺怎麼還不出發,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害羞了。

“我回過神來,不用看都知道她在後麵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我冇回話,想著被她擺了一道,我便把韁繩一拉,馬瞬時向前衝了一步,在我身後的滿穗一驚,將我抱的更緊了,我感到她抱著我雙手越來越清晰,指尖處關節處。”

抓緊了,要出發了,在不走就天黑了!

“滿穗像一隻記仇的小貓,也像一隻鼓著氣的河豚,少了幾分得意,微微的笑著。”

良爺也真是,這麼多年冇見還是一個樣子,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夕陽下兩人的影子被無限的延長,將男人的害羞與女人的得意拓印在影子中,化作粼粼波光投射到身後的河麵上,上演著一場影子戲。

在黃昏的暈染下,有主的貓乖巧的趴在良的背上。

影子將一切都道儘了,但又好像什麼都冇說,就像初見時一樣。

你活著,我也活著,這便是最好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