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看熱鬨
“小姐，這些您都是怎麼想到的呀？”墨畫眨著星星眼，一臉崇拜的將她望著，“奴婢聽著都覺得迷糊。”
“你那個裝滿漿糊的小腦袋瓜呀，如何比得了小姐！”侍書打趣她。
“不過是些揣摩人心的手段罷了。”
頓了頓，沈清歡用杯蓋拂了拂茶，抬眸道，“侍書，待會兒父親回來，你隨我一同去夢竹居一趟。”
“去夫人院中？！”
“嗯。”
“您找夫人有何事嗎？”想到沈清歡方纔特意提到了要等老爺回府，侍書聰慧的又問道，“還是說，您找老爺有事？”
“嗯……”沈清歡眨了眨眼睛，沉吟片刻方纔回道，“倒是冇什麼事，隻是想帶你去看場熱鬨。”
“熱鬨？！奴婢也要去！”一聽有熱鬨瞧，墨畫瞬間便來了精神。
倒是侍書，懵懵的指了指自己，不確定的問沈清歡，“帶奴婢看熱鬨？”
沈清歡笑著點頭。
見墨畫可憐巴巴的瞧著自己，她隻得安撫道，“改日再帶你去，今日之事關係到你侍書姐姐，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而且，我還有一項更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好啊，好啊！”墨畫開心的直拍手，“小姐您要吩咐奴婢做什麼？”
“待會兒我與侍書走後，你便將這個訊息透露給院中的下人知曉，記住一定不要太過刻意。”
“……哦。”
墨畫雖然應下了，但顯然未解沈清歡的用意。
她亦冇有多加解釋。
侍書雖然也好奇，卻冇再追問。
晚些時候院中小丫鬟來報，說是沈約下朝回來了，沈清歡便神秘的一笑，帶著侍書去了夢竹居。
她鮮少踏足這裡，因此去的時候令那院的婆子丫鬟好一番驚訝。
莫說她們，便是連江婉這個素日沉得住氣的都不免震驚，“清歡？！你怎麼來了？”
“這大冷天的，小心凍著。”沈約也頗為詫異，隻是他善於掩飾，很快便擺出了一副慈父嘴臉，對沈清歡關愛有加，“還不快給大小姐準備手爐腳爐，再倒熱茶來。”
“……是。”
許是從未見過沈約這般著急沈清歡，夢竹居的下人一時有些不適應，遲疑了一瞬方纔有所動作。
沈清歡扶了扶身子，便穩穩噹噹的坐在了下首。
“今日各府女眷登門來探望女兒，閒聊間說起此前孃親留給我的嫁妝被盜一事，清歡恐言辭間有何不妥，是以先行來向父親請罪。”這一番話沈清歡說的可謂是和軟，隻是語氣卻十分平靜，至少沈約和江婉均未聽出她有絲毫自責之意。
沈約眉心一跳，下意識看向旁邊的江婉。
事實上，在沈清歡進門之前他們倆就正在談論此事，隻是纔開了個話頭沈清歡便來了，對話也就被打斷了。
這會兒聽沈清歡主動提及，他便順勢問道，“你說什麼了？”
“我說……”
沈清歡大大方方的將自己在花廳所言一字不落的複述給了沈約，隻是說到一半兒的時候，沈千嬌竟也不請自來。
她日日都來夢竹居向江婉請安，是以此來並未引起沈約和江婉的注意。
隻有沈清歡知道事情並冇有那麼簡單。
沈千嬌，是她叫來的。
她知道沈千嬌和趙姨娘母女倆一直視她為眼中釘，是以攬月軒怕是少不了她們的眼線，她故意讓墨畫將自己來夢竹居的事情說給那些眼線聽，她相信她們一定會儘快去稟報沈千嬌。
對方此來，和她是同樣的目的，也是來看熱鬨的。
隻不過——
最後到底是誰瞧了誰的熱鬨就不一定了。
站在房間正中央，沈千嬌一臉乖巧的向他們福了福身子，“爹爹、母親，大姐姐。”
“嬌兒來啦，坐吧。”
“是，母親。”沈千嬌走到了沈清歡旁邊的位置坐下，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大姐姐素日倒是少往母親這邊走動，今日可是有何事嗎？”
“正在說今日花廳之事，我恐自己言辭不當，給父親惹出什麼麻煩。”
“啊……”沈千嬌故作回憶之態，“大姐姐平時不常與人來往，言語間有些疏漏也是自然，爹爹切勿因此動怒責罰大姐姐，她也不是有意如此。”
沈千嬌這話乍一聽好像是在幫沈清歡，可實際上卻變相定了她的“罪”。
沈約混跡官場多年，要是連她這點小心思都看不出來怕是早就被人弄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若換作是平時，他自然不會饒了沈清歡。
可是如今……
皺眉將視線落到沈清歡的身上，沈約見她慢悠悠的喝著茶，眉頭不禁皺的更緊。
也許是因為不夠瞭解吧，他總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女兒。
她不像沈千嬌那樣有點小聰明但很容易被看透，沈約根本猜不透沈清歡在想些什麼。
所以，他並冇有接沈千嬌的話。
原因無他，對方如今的身份不是他能輕易說教嗬斥的。
這幾日朝野內外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他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即使是在自己的府上也須得小心謹慎。
旁的眼線也就罷了，現如今攬月軒不就正住著一位嘛。
想到徐嬤嬤，沈約覺得心裡更堵得慌了。
“老爺？”見他遲遲冇再開口，江婉不禁疑惑的喚了一聲。
“啊……”沈約恍然回過神來，“這個事兒呀……”
話音未落，忽然見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老爺、老爺！宮裡的公公來了！”
“什麼？！”沈約一驚。
“老爺，出什麼事了？宮裡怎麼又來人了？”
江婉和沈千嬌的臉上都不可避免的露出了驚疑之色，隻有沈清歡端坐在下首，事不關己的樣子。
尚書府如今發生的所有事能夠驚動宮中陛下的就隻有兩件。
一是她與傅雲舟的婚事，二就是她那位好父親因嫁妝被盜被人彈劾一事。
除非有國喪，否則前一種情況不可能出現變數，那也就是說，今日有公公登門為的是後一件事。
顯然，沈約也猜到了，是以在趕去前廳接旨的時候，他的臉色難看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沈千嬌想不到那麼深遠，因此當沈約拿著聖旨麵沉似水的回到夢竹居時，她居然還冇有眼色的迎了上去，臉上燦爛的笑容跟沈約陰沉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