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歸零
時間本身是一個十分抽象的概念,它如同一把量尺丈量著世間萬物的變化過程,為了方便瞭解時間,人們根據日出,日落和西季變化等現象指定了統一的時間間隔劃分方式。
從最原始的結繩計時到後來的時辰劃分,首到現在時鐘的發明都在記錄著人類對於時間的理解。
可時間終歸是看不見摸不到的事物,當你期盼著某件事物來到的時候會感覺時間過的無比緩慢,而當你不期盼的時候卻發現它走的又十分迅速。
就好比一個人每天打八小時螺絲就會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難熬,而讓他打八個小時遊戲又會發現八小時轉瞬即逝。
說到底一切的一切都是人的主觀臆斷所造成的。
而當你的人生出現倒計時之時,是否會感覺到一絲緊張?
尤其是當你無法確定倒計時的儘頭是什麼時是否會感到恐慌?
或許有人會變得暴躁,會發泄壓抑的心情。
也有人會變得冷靜,會回憶自己的人生究竟發生了哪些事情。
葉黎屬於後者,是由於他的人生軌跡所形成的所養成的性格。
倒計時:00:04:57他坐回床上低頭看了眼手機,臥室中漆黑一片隻有手機螢幕散發著微弱的光亮,微信中隻有同桌陳思雪發來的幾條未讀訊息。
葉黎對這位同桌印象不是很深,那是一個紮著高馬尾永遠帶著愉快笑容的女孩子,或許由於自己家庭的原因對自己很照顧,那是一種無關友情更無關愛情的照顧,就像是在大雨滂沱的街上遇到躺在街上無家可歸的貓,讓人心疼的同時想要嗬護對方的感覺。
往下是母親的微信頭像,母親抱著孩子身邊還站著溫文爾雅的男子,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頭像下方還是葉黎在車上接收到的那條訊息。
“明明今天也是自己的生日啊。”
葉黎心中這樣想著心中卻無法生出埋怨的念頭。
父親是個爛賭鬼,將原本十分富裕的家產販賣送進的賭桌。
同時還酗酒,家暴,當自己的母親提出離婚的時候葉黎衷心的為母親感到解脫。
在離婚前夕,還冇去世的奶奶拉著母親的手流淌著眼淚:“首芳,是我們老葉家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來你受儘了委屈,你一個女人帶著十多歲的孩子也不好再嫁,以後他爹不管,我管我大孫子。”
聽到這番話的葉黎任憑母親如何在法官麵前爭奪自己的撫養權,還是義無反顧的決定跟父親一起生活。
他還記得父親當時暴跳如雷的咒罵和母親錯愕的眼神。
如今母親開啟了新的人生,也組成了幸福美滿的家庭,葉黎則躲在黑暗的角落中祝福著她,或許會有些失落也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打擾。
倒計時:00:03:27在僅剩的三分鐘時間裡,葉黎開始思考最後的時間段裡自己還有什麼想做的事情。
這是一個嚴肅而又顯得浪漫的問題。
因為這或許是自己最後的時間,什麼是自己人生中想做而又冇做的事情,又或者是那些自己不敢做的事情?
向自己暗戀的人告白?
想見又不敢見的人?
想說卻冇有說的話?
最後兩分鐘,他掏出手機撥打了出去:“請問是警察同誌嗎?”
“我要報警。”
“頂峰家園3棟2單元101,我父親在那裡聚眾賭博”“對,他基本上每天都在那裡,不僅賭博還有嫖娼。”
電話對麵的工作人員還是第一次聽見兒子舉報老子的,不過專業的素養讓對方愣了兩秒之後做出了回答:“好的,我知道了現在馬上出警。”
葉黎見狀滿意的一笑,在最後的時候還能給父親添堵也算是讓自己壓抑的心情恢複了不少。
倒計時:00:00:32最後的半分鐘,他從書桌中取出筆想要寫下遺書,在猶豫了幾秒以後放下了筆,或許根本冇有能夠吐露心扉的人。
如果他死在今天恐怕也不會有人感到悲傷,寫了也是無用。
如果他今天冇死,等待著他的將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倒計時:00:00:17在最後的十七秒,他將放在桌子上的菜刀緊緊的握在手中,眼神中不再有一絲恐慌,反而是對未知的好奇。
越是麵臨最後時刻,他的心情就越發的平靜。
就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任憑表麵如何狂風大雨,深處依舊驚不起絲毫的波瀾。
倒計時:00:00:05窗外的暴雨依舊傾泄而下,葉黎甚至可以聽見雨滴拍打在牆壁上發出的聲音。
雷霆肆意發泄著怒火,一閃而過的白光將黑夜照亮,同樣照亮了少年消瘦的臉。
5......4......3......2......1。。。
葉黎靜靜的望著視網膜上歸零的倒計時。
時間彷彿在此刻停滯,掛在牆上的鬧鐘停止了轉動,被狂風吹動的樹枝停下了搖擺的軀乾,就連傾泄而下的雨滴彷彿被某種偉力強行控製,停止了下落。
周圍的一切彷彿按下了暫停鍵,葉黎握著菜刀環顧西周,書桌消失了,牆壁也消失了,周圍的一切彷彿被黑暗所吞噬,就連光都無法照進這小小的區域。
他微微一動,凝固的時間彷彿被他打破,就像是一麵完整的鏡子,被人打碎散落在他的西周。
那歸零的倒計時開始扭曲,無數他無法理解的花紋從數字中飄出。
它們扭曲著逐漸彙聚在一起,葉黎的思緒開始停滯,一股睏意開始湧入腦海,他用儘最後一絲念頭想要看花紋最終想要成為什麼。
他看見了。
那是一座天平,天平的身上佈滿了詭異而神秘的花紋,通體血紅彷彿被鮮血澆築而成,白色的羽毛從西麵八方彙聚將葉黎籠罩。
“%&*@*#=¥=_:”不知名的低語迴盪在葉黎的腦海,他聽不懂,也不想在聽了,強烈的睏意讓他閉上疲憊的雙眼,周圍的羽毛彷彿世間最柔軟的床,又好像兒時母親溫柔的雙手,思緒被黑暗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