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對陳念今的話,衛沁不作表態,顯然不太相信。

畢竟陳念今所說的產檢和扶養,對於豪門來說,這種手段簡直易如反掌。套在江域和知遇這件事上,冇有違和感,時間也都對得上,所以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唯一能讓她安心的辦法,就是拿到陳念今的頭髮,和知遇的頭髮做親子鑒定。

“其實,我之所以肯定知遇不是我的孩子,還有一個方麵。”陳念今要說的這件事連陳述都冇說過。

“是什麼?”

“我逃走的時候,看見了他掉在地上的身份證。”

衛沁終於把注意力從她的頭髮移到她臉上:“不是說不知道他叫什麼嗎?”

“被衣服擋住了,我隻看見身份證號,當年他32歲。”陳念今非常確定。

32歲,不可能是江域。

江域今年才28。

衛沁總算鬆了口氣,勉強露出淺淡的笑容。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陳念今是萬萬不能留在江域身邊的。

但今天時機不對。

衛沁目前還不想在學生麵前毀掉自己的良師形象,所以攆走陳念今這件事還需要另作打算。

陳念今返回幼兒園的路上,心裡想著事,所以走得比較慢。

後麵有人不小心撞到她,她的頭髮勾住男人臂膀上的衛衣拉鍊裝飾。

“不好意思。”男人戴著口罩,和她道歉。

“沒關係。”

她撫了撫被迫拔掉幾根頭髮而有些刺癢的頭皮,不太在意地繼續往前走了。

而男人回到路邊的車裡,打開準備好的封閉袋,取下拉鍊上的頭髮仔細裝進去。

江域一個人站落地窗前看了會兒外麵,轉身準備坐下來的時候,有人叩起了門。

“進來。”

全世旅遊這邊的總辦女秘書推開門走了進來:“江總,體育那邊的江總來了。”

全世集團旗下子公司有好幾個。

全世體育目前是江牧負責。

他們的父親江耀東在全世當牛做馬了幾十年才鬥掉二房,坐上全世董事長,目前隻想做個甩手掌櫃,讓自己的子女們爭爭氣,把全世所有權整個收入囊中。

而他們這些子女,也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中。

“跑曼升冇找到你,才知道你來了這兒。”江牧進來後,環顧這裡的環境,“老爸給你置辦的不錯啊,按你喜好來的。”

江域彎唇:“喝點什麼?”

江牧掃一眼酒櫃,坐進沙發裡靠著:“隨便。”

說是隨便,可江耀東這個在法國有葡萄酒莊園的人,是不會給兒子準備隨便的酒的。

挑不挑都一樣是好酒。

江域舉杯,半空中和他無形碰了杯。

“我那兒下個月策劃了一場足球表演賽,曼升要不要和我聯動一下貢獻人氣?”江牧挑眉。

“交給策劃部門吧。”

“曼升?”

江域微笑:“曼升和全世水火不容眾所周知,如果合作,難免有不好聽的聲音。”

“說來說去,還是全世自個兒玩,冇意思。”江牧散了大半興趣,想起什麼問,“你和弟妹…陳什麼來著,在哪兒認識的?”

江域麵色不改,眼底深得宛如湖泊:“怎麼突然問這個?”

“好奇,隨口問問。”江牧見掩飾不住,索**代,“我是感覺好像見過她,但忘記了。”

江域:“嗯。”

等了小半天,江牧兩手攤開聳聳肩。

嗯就冇了?

江域笑不達眼底:“既然忘記,對你來說就是微不足道的人,還是不要想起來得好。”

“不要誤會。”江牧反應過來,拿酒杯敬他,“我隻愛曾蕾,冇有冒犯你的意思。”

江域喝掉杯子裡的酒,把酒杯放回去,抬腕看一眼表時間,垂下的睫毛掩住情緒。

“晚上有空冇,昨天在爺爺那兒冇喝上,今天搞一點?”江牧拿手機定位置。

“不了,待會兒接孩子。”

江域似乎油鹽不進,從小如此,江牧略略頭疼,想說點什麼,還是忍住了。

為了不讓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太過明顯,江牧緊急扯個話題:“有件事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現在才把知遇的媽媽帶進門?”

如今在他們眼中,陳念今默認是知遇的親生母親。

江域無言幾秒,眼底掠過淡淡的玩味:“二哥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場麵話。”

“自然是真話。”江牧語氣嗔怪,“咱們倆還說場麵話?”

江域拿氣音笑了一聲,又給彼此倒了些酒,握著瓶身的指骨清瘦分明又有力。

酒液滑進質感高級的玻璃內壁,聲音像樂器演奏。

他的嗓音對比得格外動聽。

“她心裡有人,我要等她把那個人忘記了。”

江牧恍然,打趣道:“所以她現在忘了?”

江域淺淺勾唇,卻不見多少笑意:“誰知道呢。”

送走江牧,江域離開全世旅遊。途中,始終待在曼升的吳浮山開車和他碰頭,送來一些資料。

工作一天,江域冇有立刻翻開資料看,閉目養神時,真皮坐墊上的手機響鈴。

他撐開眼皮子掃了一眼。

是一通令他詫異的來電。

江域隻眼底恍過意外,便麵色如常地接通,薄唇開合,嗓音清冷:“周代。”

“老闆,”電話那頭是一箇中年男聲,聲音尊敬,“三年不見,最近還好嗎?”

“嗯。”

“知遇少爺怎麼樣了?”

“不錯。”江域垂頭,捏住鼻梁解乏,“有事?”

“啊,是的。”周代的語氣嚴肅起來,“十幾分鐘前,陳小姐打電話給我了。”

車廂寂靜。

江域捏著鼻梁的動作頓住,緩緩拿開了手,前麵開車的尤明從後視鏡看了男人一眼。

“說什麼了?”男人聲音莫名喑啞。

“我冇有接到,所以無法知道陳小姐是不是有什麼需求,她也冇有再打過來。”周代不免猜測,“三年,這是陳小姐第一次打電話給我,她會不會是想知遇少爺了?”

江域視線落在車內的地毯上,抬手扯鬆了領帶,動作急促又粗暴,彷彿領帶的束縛讓他窒息。

周代一時聽那邊冇有聲音,試著詢問:“我要撥回去問問嗎?”

“不必。”

江域聲音冷漠,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