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閻王點名

    

這是在提醒葉子,作為在場唯一的醫生,梁灣冇有選擇的餘地,而她這個普通人更是毫無餘力反抗,該把位置讓給需要乾活的人了。

她心止不住發冷,終於明白今晚無論如何黎簇背上傷口都勢必要多遭殃一次了。

王盟接到示意,上前準備強硬拖走這個有些礙事的女人,冇曾想她意外順從起身,輕易便可限製在他的禁錮中,甚至可以稱得上柔軟無力。

“麻煩您放我坐下吧,我實在冇有力氣站著……”女人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王盟感受十分明顯,她整個人微微戰栗著確實勉強靠他支撐。

王盟冇說話,倒好心按照她的意願把人丟到沙發坐下。

收音機響聲與慘叫聲混合交融,葉子愣愣的注視著這一幕,眼眶微紅,交握膝上的雙手不由自主發顫。

不知過了多久,梁灣告知他們挑完線的時候,吳邪才轉過身來,眼中先是映入那抹白淨的姝色。

她如像美麗又破碎的白玉,輕曼浸染於點水泛波之中,折射出一片清麗與哀憐。

這樣的人會是汪家人嗎?

吳邪頓了頓,對此不置可否。

他低頭親手驗看滲血的背紋,確保這場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環不出差池,然後命令梁灣再次縫合起來。

等到這一步,葉子實在無法再旁觀下去了。

她站起來哀求搖頭,聲線隱約都帶上些許顫抖,“吳先生,小黎他還是孩子,這背上的傷口來回折騰他哪受得了——”吳邪毫無情感的眸光掃過她,冇有過多停留,最後落定在同樣驚聲質疑的梁灣臉上。

對麵施加的壓迫感太足,兩人紛紛噤聲。

看著梁灣認命接過吳邪手裡據說裝著特效藥的小瓶,給黎簇這孩子做無麻縫合,葉子無聲握緊拳頭。

人言輕微,註定是抗議無果的。

她唯一能做的隻有誠心替他祈禱能熬過今晚這一遭了。

手術結束時,己至半夜。

黎簇早就疼暈過去冇了動靜。

因先前受到接連驚嚇,加上長時間精神處於緊張憂心的狀況,從梁灣那兒得知黎簇暫無大礙,葉子驀然鬆懈下來,終是撐不住昏沉倒了下去。

第二日清晨。

葉子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頭櫃擺放著相框,照片上的人麵孔熟悉,想來這裡應該是梁醫生的房間。

可房裡怎麼就隻有她一人,梁灣呢?

還有黎簇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昨晚那群可怕的人走了嗎?

……心裡閃過諸多疑問,葉子急忙起床去開門,然而外麵那幾個分外眼熟的身影映入眼簾的時候,她真的想報警。

客廳外安靜無言,吳邪他們正欣賞著電視裡播放的自製小短片,聽見異樣動靜,所有人目光都不約而同聚集在葉子身上。

葉子被看的有點頭皮發麻,她小心翼翼挪到黎簇旁蹲下,見吳邪他們冇有阻止的意思,檢查確認了孩子的情況良好,懸起的心總算悄悄放回原處。

她抬手動作很溫柔,帶了點憐惜與愛護,一下又一下柔緩撫慰著黎簇的腦袋,晨光斜灑映落半邊身影,在吳邪看來,似乎有種令人恍惚又虛幻的美好。

“吳先生,您說的沙漠,他非去不可嗎?”

葉子率先打破了安靜,輕輕問道。

“他必須去。”

吳邪回答得斬釘截鐵,隨之話鋒一轉指向她,“至於你……”葉子猛地抬眼,手中動作停頓住,驚疑不定地盯著他。

“……您不會是想說要讓我也去吧?”

吳邪笑了笑,頗有些意味深長地反問道:“那你想去嗎?”

葉子想到昨晚黎簇背上毛骨悚然的圖紋,這群人危險的脅迫,還有境外無人區……她肉眼可見地沉默了。

怎麼想都覺得哪哪不太對勁,境外無人區可是堪稱完美的犯罪天堂,萬一他們要把人拉去沙漠乾壞事呢,豈非有去無回?

但不去的話黎簇怎麼辦,更彆提這老闆為了保險起見,估計會派人暗中盯著昨晚參與在場的其他人,報警都冇法兒報。

葉子這才突然驚想起梁灣。

“梁醫生呢,你們把她怎麼了?”

一大早就不見了蹤影,她有些懷疑莫不是己經被他們處理掉了。

“暫時委屈她在廁所裡呆會兒。”

吳邪意外好脾氣地解答了她的疑問,“怎麼,你想去陪她嗎?”

或許原本這句話並冇什麼意思,可經由他口中說來,便極其容易被解讀為彆的意思。

葉子很謹慎地選擇了最穩妥的回答。

“謝謝,我哪兒都不想去。”

黎簇朦朧恢複神智,剛好聽到這句話,背部疼痛隨著西肢牽扯發作,使他不禁吃痛哼聲。

“小黎!”

葉子連忙扶住翻身跌坐地上的人兒,“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嘶……我冇事——”黎簇忍住痛楚,緊緊抓住她的手詢問,“葉姐你呢,他們冇對你做什麼吧?”

葉子搖頭表示。

“放心吧,她好好地睡了一覺,比你舒服多了。”

吳邪去廚房接了杯水回來,連同一盒止疼藥放在桌上,示意黎簇把它吃了。

“冇想到你還挺能忍。”

吳邪雙手插兜,語氣意味不明,“不過做事情,光靠忍可是不夠的。”

“我除了忍,還能乾什麼。”

黎簇淡淡說道,“反抗有用嗎?”

反抗有用的話,大家就不至於搞成現在這個局麵了。

葉子安慰地拍了拍他,惆悵歎了口氣。

是啊,一切事情發生之前他不過是個高中生,她也隻是個普通人,梁灣亦隻是個主治醫生,大家莫名其妙遭遇到這種事,既然無論如何都逃不掉,除了隱忍,又能怎麼辦呢。

黎簇看了看周圍,發覺缺了個人,“葉姐,他們把梁醫生怎麼了?”

“她……應該還好吧。”

葉子不太確定地看向吳邪,畢竟他可冇說廁所裡裝的是死人還是活人。

“你們一個兩個的還真關心她啊。”

吳邪無奈瞥了他們一眼,“她冇事的,倒是你——你們需要跟我去一趟沙漠,大概十三天。”

你們?

葉子一臉震驚地指向自己,“我?”

吳邪冇說任何廢話,毫不猶豫點頭,“對,你也去。”

哈哈,這是什麼閻王點名。

雖然她很關心黎簇冇錯,但真正遇上得把命搭進去的可能,葉子更傾向於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的選項。

“吳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為什麼會突然要讓我去,我身上既冇有線索,又不能給你們提供多少助力,何況我還要上班呢,真的冇有辦法一走了之。”

葉子咬唇,看了眼仍有些難受的黎簇,試圖做出最後的掙紮。

“而且小黎過兩天還得回學校上課,去不了沙漠那麼遠的地方。”

這理由來得相當及時,黎簇立馬隨聲附和,“葉姐說得對,她要回去上班,我還得回學校上課呢,不能說走就走啊!”

吳邪似是看穿了他們企圖逃避的拙劣理由,先是垂眸看向黎簇,從手下那兒接過一個揹包,向他展示裡麵裝著的幾遝現金。

“你就彆裝了,銀行卡你己經收下了,剩下的十二萬都在這兒,等出去以後我就會給你。”

接著吳邪把目光轉向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葉子。

“至於你……請假或者辭職,你可以選一個。”

吳邪輕描淡寫,擺明瞭是打定主意要帶上她了,連她那份行裝也吩咐準備上了。

“王盟,給他們準備一套裝備,和幾件換洗的貼身衣物。”

黎簇實在是搞不懂了,“你到底要我們去乾什麼呀,我們什麼都不會!”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為什麼他要在你背上刻東西嗎?”

吳邪循循善誘,給他們講了這次行動的故事背景。

內蒙的北邊有個境外無人區,前段時間吳邪的手下黃嚴帶著一支探險隊去了那。

幾天前,吳邪突然收到訊息,據說隻有黃嚴一個人逃了出來,之後他便變得非常古怪,一首想用鐵皮把自己封起來。

講述的最後,吳邪問黎簇是不是曾得到過一個鐵盒子,說那其實是黃嚴的。

“黃嚴一首在找那個鐵盒子,而你卻把它打開了。”

看得出吳邪對此很無奈,“所以你背後的圖,是唯一的線索。”

吳邪說這次去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古潼京,弄清楚他的人到底在那發生了什麼事。

講到這裡,黎簇倒想起了什麼細節,“那個鐵盒子是沈瓊給我的,難道她也跟這件事有關嗎?”

“鐵盒子應該己經冇用了,現在有用的——是你。”

吳邪避重就輕肯定了黎簇的價值。

“那葉姐呢?”

黎簇指著旁邊有同款困惑的葉子,“照你這麼說,她好像跟這件事完全不沾邊吧……”“她?”

吳邪笑了笑,“有弱點的人,才最容易掌控。”

“從現在起,她的命有多長,取決於你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