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哦，你愛吃香菇
時間匆匆流過，轉眼間就到進府的日子了。
夏冬春換上吉服，有些感歎：“冇想到西阿哥這麼快就被封了寶親王，而那個青櫻竟然能進府當側福晉呢。”
換作是上一世，青櫻這種人絕對會被賞一丈紅的。
“格格您小聲些吧，以後要謹言慎行呢。”
丫鬟桂花梳了小兩把頭，換上粉色旗裝，成了夏冬春的陪嫁。
“我自然會的。
放心，即便我不謹言慎行，也還會有人比我更不小心。”
冇重生前，夏冬春總覺得自己的宮鬥能力是墊底的，但如今卻不這樣認為。
待進了王府行過禮，隻見端坐在弘曆另一側的琅嬅淺笑道：“這是我成婚時皇上賜給我的嫁妝，有兩隻手鐲和一隻手串，都是安南來的貢品。
還望妹妹們日後能和睦相處，不必拘束。”
她語罷，派丫鬟領新人們去往各自的院子。
給妾室們準備的院落有三處，側福晉青櫻獨居一間院子的正房，而夏冬春與高晞月身為格格、便各自住在其他兩間院子的廂房中。
雖說是廂房，但琅嬅為表示賢惠，挑的房間明亮寬敞，裡麵的器具擺設也素雅精緻。
一進門是外廳，右手邊的琉璃碧紗櫥內是寢居，以紫檀木嵌青玉山水屏風隔絕視線，床榻、妝台和箱櫃皆是選用黃花梨木而做，雕刻著卷草紋與萬福紋。
“格格，這手串您要戴上嗎？”
桂花把琅嬅賜下的手串拿出來，問道。
夏冬春接過手串仔細觀察，聞到陣陣異香，深感奇怪。
這令她想到了精通香道害人的安陵容和祺貴人的紅麝香珠。
按照上一世她看見的那些局來說，有異香的東西指定不是好玩意，而她這麼聰明，纔不會上鉤的。
“不戴吧，好好放起來。”
夏冬春在心裡編著說辭，冇準備戴。
“給格格請安，奴婢是王府派來的丫鬟勤心。”
一個年齡稍長些的婢女走來，把手串放回木匣中，塞到妝台櫃子下的最裡邊。
夏冬春想起夏母叮囑的話，忙讓桂花賞了兩個金錁子，笑道：“我初來乍到，還請勤心姐姐給我講講這府裡的事。”
“謝格格賞賜，不敢讓您稱一聲姐姐。”
勤心是下五旗的包衣出身，家裡不算富裕，見她出手這麼大方，愈發歡喜和忠心，簡首知無不言。
末了，勤心小聲說：“昨兒是福晉進府的時候，但王爺卻隻是在那宿下了。”
“隻是？”
夏冬春好像明白了些什麼，疑問著，“為什麼啊，王爺討厭福晉嗎？”
而且比起這個，她更疑惑這種事是怎麼傳出來的，府裡下人的訊息真是好靈通啊。
“怎麼會，但也許是王爺更喜歡彆人吧。”
勤心掩去話語中的意味深長。
而後一個小丫鬟進來稟報道：“格格，王爺去了青福晉那。”
夏冬春想起弘曆青櫻二人之前的打情罵俏，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嫌惡地揮揮手。
“怎麼，格格不喜青福晉。”
勤心問。
“哦，之前在選秀時......”夏冬春把這事講出來。
“青福晉還真是個奇女子啊。”
勤心不知該如何評價，隻好轉而勸道，“格格在選秀時那樣講、駁了青福晉的麵子，對方可能厭上了您。
與其彌補，您也應和彆人交好，多尋出路。”
夏冬春若有所思：“那我就和高姐姐交朋友嘍，她很討厭青櫻的。”
“可以啊，況且奴婢覺得您和月格格性情相投呢。”
勤心鼓勵道。
“我也這麼覺得。”
夏冬春點點頭。
王府後院的其餘三個人中，福晉瞧著心思深沉，而青櫻又性情奇怪，還是高姐姐好相處些。
懷抱這般心思，夏冬春在翌日早早晨起，想去找高晞月。
在經過中間的院子時，她忽然聽見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唸誦著——“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什麼，什麼香菇，都給我說餓了。”
夏冬春匆匆路過，小聲腹誹。
她走進高晞月的院子，碰巧對方也纔起來，正準備出門。
“夏妹妹，你來啦。”
因為昨夜彈了許久的琵琶，高晞月眼底微微泛青，但總體來說仍是嬌俏美人，“我還想去找你一起給福晉請安呢。”
“啊，那這叫什麼呢……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她握住對方的手，圓圓的臉上泛起酒窩。
“妹妹說話總是這麼好聽，比旁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高晞月與她往外走，再瞥見旁邊院子後翻了個白眼。
“怎麼了？”
夏冬春好奇道。
高晞月有些動了氣，低聲回著:“為了要服侍王爺去上朝，青櫻那邊起得可早了，連帶著她的侍女阿箬為起得早。
這個阿箬真是輕狂，嚷嚷了一早上青櫻和王爺是青梅竹馬，王爺把初次的洞房花燭留給了她。”
“一個婢女而己，竟然敢這樣說？”
夏冬春微微張開嘴巴。
如果是在上一世，阿箬肯定要被賞賜……算了，若較真的話，這裡要被賞一丈紅的人都得從宮裡排到宮外了。
看來她得適應現在的情況。
琅嬅的院中。
“快幫福晉梳妝，兩個格格己經來了。”
素練走到妝台前，吩咐蓮心動作快些。
“她們來的倒是早。”
昨夜琅嬅隻睡了一個多時辰，心事滿腹，輾轉反側就是無法入眠，“青櫻來了嗎？”
“冇，可能是還冇到正式的時辰，青福晉就未動身吧。”
素練微微皺眉，臉上顯露擔憂。
“也罷，我知道了。”
琅嬛歎一歎氣。
她在眼底多抹了些粉，遮住烏青，慢慢走到前堂坐下。
“給福晉請安。”
夏冬春與高晞月異口同聲道。
“妹妹們免禮，快坐吧。
這請安本在人心，隻要你們心意到了，是不拘泥於禮數的。”
琅嬅淺笑著抬起手，免了兩人的禮。
忽然間，她瞥見夏冬春的手腕，見其隻戴了一隻金鑲玉的鐲子。
夏冬春早在勤心的幫助想好藉口，笑道：“還請福晉切莫怪罪，妹妹愚笨，生怕把您賞賜的東西磕壞了，就讓人仔細收好，以表尊重。”
“無妨，小心些是好事。”
琅嬅不動聲色地放下茶盞，冇在意。
左右夏氏是包衣出身，兄長夏威的能力也不算很出眾，況且給夏氏的手串絕育效果很輕，隻是作個防範罷了。
等三人又寒暄了好幾句，青櫻才卡著點來了。
“因為要給王爺準備他喜歡喝的暗香湯，稍稍來遲了一些。”
青櫻福身後悠悠入座，麵無慚色，夾雜著些活潑與懵懂。
琅嬅忍住薄怒，眉目間的寒意隨即被淡淡賢惠的姿態取代：“你是為了王爺，來吃些冇什麼。
今日是你們第一次請安，既請過了就罷了，望你們日後好好侍奉王爺、親如姐妹。”
“是，妾身記住了。”
高晞月連忙起身道，夏冬春也跟在後麵附和。
惟有青櫻靜靜坐在那，拿起個枇杷把玩，好似與眾不同地不愛巴結奉承，人淡如菊。
夏冬春見此，心道這人真奇怪。
因為請安是在用早膳之前，她此時隻覺得腹中空空，一心想回去吃東西，出了屋後與高晞月說笑幾句，就趕緊往自己院子走。
“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莫名其妙的，夏冬春又聽見這句話了。
她順著聲音往身後望，發現好似是青櫻在說話。
“又是香菇？”
夏冬春小聲嘟囔一句。
“不是香菇，是遙相顧。”
青櫻緩緩走上前，指正道，“夏格格不知《牆頭馬上》嗎？
這是......”青櫻微微嘟起嘴唇，想和她仔細講來。
“要香菇，那不還是香菇嗎？
哦，你愛吃香菇。”
夏冬春餓的滿腦袋都是吃，語氣有些不耐煩，“青福晉，您能讓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