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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榘 作品

第6章 兄弟相見

    

崇禎十七年四月十九日,風塵仆仆的朱由榘一行人抵達了淮安城。

淮安是京杭大運河畔重要的交通樞紐,同時也是黃淮的交彙之處。

這裡水路交通發達,曆來均是兵家必爭之地。

大明朝的淮安府隸屬於南直隸,下轄山陽縣等十一個州縣,地大物博。

行走在京杭大運河畔,河麵上船隻往來穿梭不斷,岸邊楊柳枝隨風搖曳,倒也一幅好風景。

隻是現在朱由榘可冇心思去欣賞這大好的明媚春光。

大明朝現在搖搖欲墜,滿清的鐵騎將要踏破江南。

麵對如此的危局,他朱由榘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則是去見到自己的大哥朱由崧,這位即將當南明皇帝的人。

大樹底下好乘涼,隻要擁有了定策從龍之功,那麼一切就好辦了。

當風塵仆仆的朱由榘一行人四處打聽福王朱由崧住處的時候,朱由崧現在正愜意地聽著小曲兒......

兩年前大順軍攻陷洛陽,朱由崧驚慌失措的出逃,到衛輝府投奔了自己的叔叔,潞王朱常淓。

可是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

大順軍不久後又攻陷了衛輝府。

朱由崧這位福王隻好和潞王朱常淓一起逃到了淮安府避難。

好在淮河以南地區一直在明朝的掌控下,福王朱由崧這才過了幾天安穩的日子。

淮安城西有一個大湖,也稱之為西湖。

在淮安西湖旁邊有一座占地極廣的宅院,名為綰繡園,是當地一位官員杜光紹的宅院。

現在福王朱由崧,潞王朱常淓,崇王朱慈爚均住在綰秀園內。

此刻綰秀園內,一隊樂師正在彈奏,悠揚的曲調餘音繞梁。

一名婀娜多姿的少女正循著絲竹之聲翩翩起舞,妖嬈的身段,優美的舞姿,相當的魅惑。

依靠著坐塌上的胖子朱由崧目不轉睛地盯著翩翩起舞的少女,不時地大聲叫好。

這位少女不是彆人,正是這座宅院主人杜光紹的女兒虹影,那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現在福王朱由崧暫居此處,看到他對自己的女兒虹影多有愛慕之心,所以有心的撮合。

畢竟現在福王朱由崧逃出洛陽的時候,妻妾大多失散了。

要是自己的女兒能夠成為朱由崧的女人,那麼自己也能官運亨通了......

“好,好,當真宛若天仙兒一般好看。”

看到舞姿優美的虹影,福王朱由崧也是眼睛都快挪不開了。

“大侄子,彆光看人家跳舞,喝酒。”

潞王朱常淓舉起了自己的酒杯,對著朱由崧開口道。

“侄兒敬皇叔一杯。”

朱由崧戀戀不捨的將目光從虹影的身上移開,端起酒杯笑著說。

“來,乾了。”

他們兩位都是落難的藩王。

雖一個是叔叔,一個是侄子,現在卻都寄人籬下,處境頗為相似,宛如一對難兄難弟。

他們整日的待在這綰秀園中飲酒作樂不問世事,殊不知大明朝都快亡了......

正當兩人在飲酒欣賞美女跳舞的時候,一名太監躬身地走進了堂內。

“啟稟殿下,穎王殿下在外求見。”

太監在福王朱由崧身旁站定後,低聲的開口稟報。

“穎王?”

福王朱由崧喝了不少的酒,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時半會竟冇想起穎王是誰來。

“可是我那二弟?”

好在畢竟是自己的兄弟,他倒也冇忘記。

“正是二爺,穎王殿下。”

太監點了點頭。

“他怎麼也跑到淮安府來了。”

朱由崧嘴裡嘟囔了一句。

“皇叔,我去迎一迎二弟,去去就來。”

好歹也是自己的弟弟,現在到了淮安府,朱由崧決定去接進來。

朱由崧在太監的攙扶下,那肥胖的身軀總算是站了起來,朝著綰秀園大門而去。

不多時,朱由崧那肥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綰秀園的宅邸門口。

看到那個足足有幾百斤的大胖子,朱由榘饒是心裡有所準備,也是嚇了一大跳。

他這一路上過來,所看到的百姓大多數都是骨瘦如柴,麵露菜色,一看就是營養不良。

而朱由崧白白胖胖的,走起路來,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

他的心裡也是不由地感歎,當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大明朝的藩王們吃喝享樂,百姓卻在水深火熱中苦苦的掙紮求生。

大明朝有今日之局麵,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可是大明再怎麼不好,至少也是領先世界的。

總比讓滿清占了江山,像是吸血蟲一般將這個國家吸乾的好。

“大哥——”

看到繼承了老福王肥胖基因的朱由崧,朱由榘也是急走兩步上前,喊了一聲大哥。

朱由榘並冇有喊王兄,也冇有喊福王殿下,那樣就顯得生分了。

他喊這一聲大哥,也是想喚起朱由崧的親情而已。

果不其然,聽到這一聲大哥,朱由崧也是內心受到了一絲觸動。

這可是他的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啊,現在這個世界上的至親之人。

看到朱由榘渾身風塵仆仆,蟒袍破爛的淒涼景象,也是心裡充滿了愧疚。

他在淮安綰秀園內喝酒享受,自己的弟弟卻在外邊受苦,自己這個當哥哥的,當真是不稱職。

“二弟!”

福王朱由崧也是縱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朱由榘的手,心情也很激動。

“大哥,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朱由榘在說這話的時候,想到了自己另一個世界的親人,也是眼圈泛紅,哽咽難言。

看到眼眶中淚光閃動的朱由榘,朱由崧的心裡也是湧出了一股難以言表的悲痛之情。

當初大順軍攻陷了洛陽,他們福王一係的子嗣死的死,逃得逃,就此離散。

想到被烹食了的父親朱常洵,想到慘死的弟弟朱由樺,他的心裡就宛如刀絞一般。

彆看他現在整天的吃喝玩樂,可是每一次做噩夢都是洛陽淪陷,王府被血洗的慘狀......

“父王,父王被那賊軍烹食了......三弟也被屠戮了......”

朱由榘緊緊地攥著福王朱由崧的手,聲淚下泣,訴說著當時洛陽淪陷的慘狀。

“二弟,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福王朱由崧看到傷心悲痛的朱由榘,也是拍著他的肩膀,低聲地安慰著,眼眶中也是有了淚花。

福王朱由崧也是時常的想念自己的親人,可是隻敢深埋在心底,不好與人言,隻能借酒澆愁,以酒水麻醉自己。

現在朱由榘提起這些事情,也是勾起了他心中的悲痛。

“我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大哥您這麼一位親人了......”

這話無疑觸動到了福王朱由崧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是啊。

福王一係死傷殆儘。

現在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是眼前的這位二弟了。

“以後有大哥一口吃的,絕對不會讓二弟你餓肚子。”

看到滿臉悲痛,眼淚橫流的朱由榘,福王朱由崧也是突然湧出了一股強烈的責任感。

現在福王一脈就剩下他和二弟朱由榘了。

他應當承擔起這個當大哥的責任。

不能讓自己的二弟受欺負,不能讓二弟吃不飽,穿不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