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改道
朱由榘親手賞賜給了侍衛趙廷光一錠銀子後,旋即又摸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第二名侍衛。
“多謝二爺賞賜——”
王府侍衛雙手恭敬地接過了那一錠足有五兩重的銀錠,臉上滿是激動色。
朱由榘終於發現他們的辛勞,賞賜了銀子給他們,讓他們這兩年的苦冇有白吃,值了。
“自己人,說謝就顯得生分了。”
看到感激不已的王府侍衛,朱由榘笑著補充道。
這不說還好。
這一說,這名王府眼眶中的淚水當即繃不住,滾落了出來,他急忙用衣袖去擦拭。
朱由榘的這一句話,直接戳到了王府侍衛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他區區的一名王府的侍衛,竟然被郡王當成自己人,如何能不讓他感動呢。
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這是感激涕零的淚水。
“堂堂七尺男兒,不要做那小女兒態。”
“現在國破家亡,民不聊生,要化悲憤為力量,拯救黎民蒼生纔是我們應該做的。”
朱由榘擺擺手,讓單膝跪地的王府侍衛站起來。
“卑職謹遵二爺教誨。”
那名王府侍衛也是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挺起脊梁站了起來。
一旁的太監曹洪文聽到朱由榘方纔的一席話後,也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二爺真的是懂事了。
以往隻知曉吃喝玩樂,熬鷹遛狗,完全屬於爛泥扶不上牆。
他這個貼身的太監那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現在看到朱由榘突然的懂事了,心裡惦念著家國黎民,這纔是老朱家的子孫啊。
朱由榘將幾名王府侍衛一一地喚到了跟前。
將同樣數量的銀錠賞賜給他們,並且給予了勉勵。
王府侍衛們也是受寵若驚,當即立誓言,表示願意赴湯蹈火,誓死追隨朱由榘。
他們的表態讓朱由榘很滿意,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曹公公,這一路上你也萬分的辛苦,以前我多有頑劣之處,還請不要介懷。”
最後,朱由榘將一錠分量最重的銀錠塞到了曹公公曹洪文的手中,表達了謝意。
“二爺,奴婢這一路上照顧的不周,讓二爺受苦了,奴婢受之有愧啊......”
曹洪文說話的時候,想到一路走來的艱辛,也是鼻子一酸,哽咽難言。
朱由榘拍了拍曹洪文的肩膀,以示安慰。
“今後,諸多事情還要勞煩曹公公。”朱由榘道。
“二爺,奴婢一定竭儘全力,辦好二爺交予的差事。”
曹洪文也是擦了擦淚水,當即應了下來。
朱由榘隻不過是借花獻佛,將繳獲的銀兩分了些給屬下。
可是卻收到的不一樣的效果,讓他們對自己更加的死心塌地了。
除此之外,朱由榘的此番做派,讓人耳目一新的同時,更是表明瞭一種態度。
先前朱由榘是福王朱常洵的兒子,頑劣不堪,更不懂軍國大事。
他們跟著朱由榘,僅僅是職責所在,實屬無奈。
要是有機會去更有前途的地方,他們必定馬上收拾鋪蓋卷離開朱由榘。
現在卻是不同了。
朱由榘的此番表現,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縱使以後朱由榘依然一事無成,至少跟著這個關心下屬的郡王,任勞任怨也值當。
幾名王府侍衛和貼身太監曹洪文的心境也都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
天氣也會愈來愈熱。
倘若是讓被殺死的匪徒曝屍荒野的話,指不定就會導致一些不好的疾病。
為此,朱由榘喚來了曹洪文,讓他拿一兩銀子去尋幾個難民,將屍體掩埋了。
曹洪文不理解朱由榘的想法。
既然是匪徒,殺了就殺了,為何還要掩埋?
隻是朱由榘的吩咐,他不敢不從。
不過他打心底對朱由榘愈發的佩服了,跟著如此宅心仁厚的郡王,當真是一件幸事。
現在大順軍,大西軍,官軍和建奴韃子彼此征伐不休,連年的戰爭導致難民成百上萬。
麵掩埋幾個匪徒就可得一兩銀子的天大好事,難民自然不會拒絕。
那死去的匪徒很快就被招來的難民挖了一個大坑掩埋掉了,變成了一座小土堆,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朱由榘他們歇息了一陣,也從方纔激烈的廝殺中恢複了過來。
隻是朱由榘感覺到手臂依然有些痠痛。
他這具身體或許是酒色過度,導致有些虛弱。
方纔靠著一腔熱血策馬衝散了匪徒,可是現在副作用很顯著。
朱由榘暗自提醒自己,待安定下來,得好好的錘鍊一下身體。
畢竟無論是和平年代還是生逢亂世,冇有好身體作為支撐,許多抱負都是難以施展的。
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嘛。
“走,我們去淮安府。”
朱由榘方向歇息的時候,也對如何在危局中力挽狂瀾有了思量。
他遂決定改變去南京的路線,而是轉道去就近的淮安府。
“二爺,我們不是要南下去南京嗎,為何要去淮安府?”
貼身太監看到朱由榘突然的改變主意,疑惑的同時,也是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要知道,大順軍攻陷了北京,崇禎皇帝都自縊身亡了。
整個北方地區已經淪陷,大順軍隨時可能南下,現在淮揚地區都籠罩在戰爭的陰雲中。
畢竟淮安府雖隸屬於南直隸,可是大順軍一旦南下,也那也是直麵兵鋒的危險之地。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他們自然是越向南逃越安全。
南京則是他們最好的去處,有長江天險阻隔大順軍,安全無虞。
大明一朝,自從朱棣被遷後,奉行的是兩京製。
也就是北京有一套朝廷班子,南京也有一套朝廷班子。
平日裡北京的六部掌握實際權力,南京的六部等則是有名無實的養老之地。
現在北京淪陷,王公大臣死傷投降,內閣六部也徹底的癱瘓了。
但是南京的六部等機構尚存,還有分散在南方各地的百萬雄兵可以征調。
隻要到了南京,那就安全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自家的這位主子突然腦袋抽風,不去安全的南京,卻要轉道去危險的淮安府。
“二爺,那賊軍一旦追過來,以淮安府的兵力絕對難以抵擋,淪陷隻在旦夕之間。”
“兵凶戰危,刀劍無眼,去淮安府太危險了。”
貼身太監曹洪文當真是忠心耿耿。
得知朱由榘要想去淮安府,當即出言勸阻。
“此言差矣。”
麵對曹洪文的勸說,朱由榘卻是搖了搖頭,不讚同他的說法。
“現在兵荒馬亂的,各處盜匪蜂擁而起,此去南京路途尚遠,說不定就會有今日之遭遇。”
“說不定還冇走到南京,我們就淪為亂匪的刀下之鬼了。”
淮安府距離南京所在的應天府,中間雖僅僅相隔了一個揚州府。
可是在冇有飛機,高速公路的年代,卻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夠走到的。
果不其然,朱由榘此話一出口。
心有餘悸的貼身太監曹洪文想到方纔的那一幕,也是後怕不已。
現在各地紛亂不已,秩序失控,人心惶惶。
他也的確擔心路上再遇到心狠手辣的盜匪或者賊軍。
他們這幾人,一旦遇上了,估計小命難保。
“況且,我身為皇族子弟,麵對如此危局,豈能苟且偷安。”
朱由榘站起來,豪氣乾雲的繼續開口。
“想當年太祖皇帝起於微末,披堅執銳,經曆百戰,纔有了我大明朝數百年的安樂。”
“我身為皇族後人,骨子裡流淌著太祖的血,在此家國危難之際,當繼承太祖的勇武,挽狂瀾於既倒......”
朱由榘這一番話說得那是豪氣乾雲,聽得太監曹洪文等人也是一愣一愣的。
他們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金戈鐵馬,叱吒風雲的太祖皇帝朱元璋。
幾名王府的侍衛也是感覺到骨子裡熱血沸騰,對朱由榘的敬佩之情,溢於言表。
他們均是邊軍精銳,曾經與建奴打仗,與蒙古騎兵作戰。
後因功征調到福王府充任侍衛,又被派到了福王兒子朱由渠麾下當差,可是骨子裡依然保留著軍人的那份悍勇。
他們以前瞧不起朱由榘這個紈絝子弟。
現在卻一改往日對朱由榘的看法。
不愧是老朱家的後代,有種!
在此人心惶惶的時候,膽敢揚言挽狂瀾於既倒,敢問誰有這份豪氣和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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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