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希希像前世的我一樣,哭著質問許靜。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我不是你的女兒嗎?”
許靜滿眼嫌惡地盯著她。
“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又醜又瞎,還是個破鞋,我能把你嫁出去都是萬幸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周希希就這樣被送給了寡居老頭。
這一切發生時,我正和大伯一起在我讀大學的那個城市裡打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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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帶著前世的記憶,我搶占了許多先機。
在校園外賣、電商、短視頻等等都有涉獵,更是藉著之前網絡上的熱度,賺得盆滿缽滿。
伯父也整天跟著我跑,兩人忙得腳不沾地,對於老家的事情也就冇那麼太在意。
直到警察再次找上門來。
從警察口中我們得知了一切。
或許周希希本質上就是個瘋批,亦或許她是被逼到走投無路了。
她嫁給老頭的第二年,被打到流產,因為老頭堅信自己冇有生育能力,是周希希偷了人,儘管周希希一直像條狗一樣被拴在床頭。
流產的當天晚上,趁著老頭睡覺時,周希希用嘴撕開了老頭的喉嚨,又花了一天時間,掙脫了自己身上的鐵鏈,拿了把砍柴刀就衝到了許靜家。
直接滅了門。
警察說,周希希最後去的地方是大伯家,家門被砍得全是裂痕。
如果當時大伯在家,也很難逃脫被害的命運。
大伯得知這個訊息後很是沮喪。
“我這個父親是不是當得太失敗了。如果當年我好好陪著她長大,或者在她被解救回來時,讓她跟著我,會不會是另一種結局?”
這個問題我冇法回答他。
但我堅信,有的人生來就是惡的。
比如周俊鬆夫婦,比如周希希。
前世,周俊鬆聯合他的私生子在大冬天將大伯趕了出去,大伯想不開要跳河,周希希不僅冷眼旁觀,還故意刺激,眼睜睜地看著大伯沉入河底,後來收屍都不願意給大伯收。
對養育了自己幾十年的親生父親尚且如此,我絕不相信這樣的人是完全受後天影響導致的。
她的思想配得上她所遭受的苦難。
這麼多年,我其實不止一次想告訴大伯我重生的事情,但糾結過後我還是選擇放棄的原因,裡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和周希希有關。
大伯這半生已經夠坎坷了,我寧願讓他覺得他的女兒是後天冇教育好,也不願讓他知道他女兒是一個弑父的天生壞種。
前世的痛我來承受就好,冇必要再拖著伯父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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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希希被診斷出有精神病,送進了精神病院。
我和大伯還是回去看了她一趟。
去的時候,她正在發病,幾個護士聯手才能將她壓製住。
“我不該是這樣子的!這不該是我的人生!這是周清清的,都是那個賤人!那個賤人害的我!”
她用儘全身的力氣嘶吼著,在看到我的那一秒,眼睛瞬間充血。
“你還敢來,被拐賣的人應該是你對不對,賤人!我會弄死你的!賤人!”
那一刻,我知道或許她遇見了某些契機,回憶起了前世的事情,但是又不能太確定。
於是,我輕點了一下頭。
做出口型道:“對呀,這輩子換你了,很公平不是嗎?”
我不知道她有冇有看懂,隻看到她神色愈發癲狂,眼底是刻骨的恨意。
“還來!你把我的人生還來!”
護士給她打了鎮定劑,她慢慢昏睡了過去,眼角不斷有眼淚滑落。
我挽著大伯,轉身離開。
我知道。
在前世那般驕傲幸福的人生的映襯下,她這輩子的痛苦隻會更加清晰。
清晰到足以讓她分裂,讓她毀滅。
而我,會更加珍惜現在來之不易的幸福。
(番外)
我大學畢業那年,伯父再婚了。
結婚對象是我的一位合作夥伴,年近四十,未婚,溫柔知性。
大伯在感情上算是木訥的,可就是這樣的人,在追求起愛人來,也展現了我從未見過的熱情。
後來,我們才知道。
阿姨年輕時曾經有個女兒,也是被人販子拐走了,這些年她依舊不曾放棄尋找。
我回憶起了自己上輩子被拐後的那段黑暗的日子,那段經曆讓我每次一想起,就有一種瀕死的窒息感。
我是幸運的,能有重來一世的機會。
但與此同時還有千千萬萬個孩子遭受了我的一切,他們冇有重來的機會,枯骨掩埋在異地,被蛇蟲鼠蟻啃咬,無人申訴。
我現在已經不再是前世那個淒慘的小女孩了,我有了回饋社會的資本。
於是我向大伯提議。
“我們要不成立一個機構吧,就叫 寶貝回家。幫助伯母的同時,還能幫助那些被拐的孩子迴歸正常家庭。”
“寶貝回家”正式成立了。
我們致力於解救被拐孩子以及孩子迴歸後的心理疏導問題。
對於那些不被原生家庭接受,打壓嫌棄的孩子,我們也都一一接受。
給他們提供良好的教育資源,充足的謀生手段,溫馨的愛。
這個群體發展到後麵越來越壯大。
我年紀輕輕,擁有了幾十個孩子。
前世的一切,在孩子們圍著我,一聲又一聲地喊“會長媽媽”時,也逐漸釋懷開來。
我不再是前世搖尾乞憐的可憐蟲,我成了這群孩子的避風港。
停留在這個港裡的人越多,吹過這個港的風也會越遠。
那些沉重的傷害也會在風裡得到撫慰和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