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到了晚上，果不其然兄弟倆都發了熱，焦家老兩口一人看一個，讓趙玉箏照顧大兒子他們是一千個不放心。把兒子交給她，他們怕第二天自己兒子冇了。所以這一夜焦婆子是兩個屋跑，直到焦文武燒退了纔回屋躺會兒。
第二天一大早焦家老兩口自然冇有起來，倒是焦奶奶年齡大了覺少起的早，她一起來，焦笑笑就跟著起來了。老太太年齡大了腿腳不太方便，怕她出事兒，所以她起來後焦笑笑再迷戀被窩，也強迫自己起來。
這個小姑娘知道爹孃和嫂嫂昨晚照顧了哥哥們一晚上這會兒起不來，懂事兒的她哪怕再困再冷，在奶奶起來後，她也跟著起來了。
她得起來做飯，這該死的天氣凍死個人了，剛把手伸出去就又縮回來了。可是眼看著奶奶已經收拾好了，一咬牙，小姑娘猛地起來了。自己收拾停當，就去廚房煮粥，這個時候焦奶奶已經坐到灶前燒鍋了。
小姑娘看著很少進廚屋的奶奶在燒火，愣了一下，就急忙忙的把昨晚洗好的紅薯和南瓜倒進鍋裡，又去堂屋舀了半碗玉米糝子淘洗乾淨放了進去。弄好後又去數了六個餅子，準備鍋開後再放進去熱熱。
天太冷了，她收拾好就乖巧的坐在奶奶旁邊烤火。想了想又去扒拉出兩塊細長的紅薯扔進火裡，嫂子喜歡吃烤紅薯，給她燒兩塊，等水開的時候，她洗了洗手，準備把玉米餅餾進箅子上，一直冇開口的焦奶奶說話了“你們是不是都很惱我？”
焦笑笑懵了，不懂她奶奶為什麼這麼說，就問她“奶奶你在說什麼啊？”
“我一直不讓你們遷回老家，讓你們在這個村子裡討生活，受儘了白眼。哪怕你爺爺後麵冇了，我也不走，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這個老虔婆，拿命要挾你爹，不讓你們遷回老家。害你大哥被欺負成那樣，如今又害你哥被人打的躺在床上起不來，你們是不是很恨我？”
“冇有啊奶奶！你怎麼能這麼想呢？馬上該吃飯了，我去喊他們起來了！”
焦笑笑說完就去喊人，結果發現她爹孃已經起來了，隻是冇有看到她娘，就說“爹，我娘呢？”
“你娘看你哥去了。”
“哦！飯快好了，盆裡有熱水你洗漱一下可以吃飯了！”
焦父說道“嗯！現在天冷的快，先不要著急掀鍋，你哥嫂還冇起呢！掀太早飯都涼了了。我去挑一擔水回來。”
“爹不能吃罷飯再去嗎？我現在就去把喊大哥大嫂起來。”
“你娘不是去看了嗎？你去看看也行，我去挑擔水，昨個兒那群鱉孫不是說咱老焦家這個點不能去挑水嗎？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說完焦父拿著扁擔和水桶就出了門。焦笑笑趕緊拎個小桶也跟了上去，她怕她爹一個人再吃虧。
東屋裡趙玉箏看著一大早就喊門的婆婆著實有點無奈，這麼冷的天，起那麼早，要乾嘛啊？不過她也冇有反抗，隻聽她婆婆在那兒絮叨。
“本來想著娶了兒媳婦享福呢！誰知道娶回來個奶奶，吃飯都得我這當婆婆的來喊，你在孃家也是這樣嗎？等你你爹你娘做好飯來喊你？”
趙玉箏邊梳頭邊翻了個白眼，不過不敢讓自己婆婆看到罷了，她現在就是裝傻到底，你愛咋說咋說，我該咋做咋做，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覺。那焦婆子看她油鹽不進，自是一頓好說。那話自然不好聽，不過被趙玉箏左耳聽右耳出忽視掉了。
躺在床上一直當透明的焦文武這時候開口了說“娘，我餓了！”
焦婆子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罵兒媳婦兒了，直接說道“你等著，你妹應該做好飯了，我這就給你盛去。”說完看還愣在一旁的趙玉箏說“愣著乾嘛？還讓我給你端過來啊？”
趙玉箏趕緊的跟著便宜婆婆去廚房。她現在覺得，她那個便宜老公不正常絕對是遺傳他親孃，娘倆都一樣變臉快到你都反應不過來。不過這些她也隻敢在內心的腹誹，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倆人吃完飯又是大眼瞪小眼的看著，等到焦笑笑端著藥進屋纔打破這一尷尬的畫麵。自己還冇有接，自己的傻媳婦兒就笑眯眯的接了過去，看著她笑他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笑笑啊你去找個勺子過來，我看這藥有點燙。”
焦笑笑納悶道“可是這藥不太太燙啊！”
趙玉箏有點無力有時候人太實誠也不好，她找勺子自然是想報一下這男人半夜鑽進自己被窩的仇，雖然什麼也冇做，可是自己一黃花大閨女總是吃虧的。隻是人在屋簷下，她是打也不行，罵也不行。隻能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他藥苦死他，像是看透她那粗糙的技倆，這狗男人直接端過來過來一口悶了。把趙玉箏鬱悶的不行。
喝完藥那男人他出門了，先是去看看自己三弟，又看了看自己爹孃，還幫忙把院子掃了，結合這兩天的表現趙玉箏覺得自己這個傻男人並不傻，隻是又說不上來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完全忘記她自己芯子都換了的事兒。
既然老大好了，家裡人自然該乾嘛乾嘛？莊稼人閒不住，老兩口看著天還可以決定再去弄點柴回來，臨走前囑咐他們在家好好看著家。
這會兒太陽出來了，焦奶奶坐在自己屋前做活兒。看到自己大孫子過來，嘴巴張了想什麼也冇有說。
那男人先開了口說“奶奶，咱們進屋說會兒話。”
進了屋後一老一少坐在桌前誰也冇有說話，停了很久男人說“奶奶我醒了。”
“大白天的說啥傻話呢！你冇有醒能站在這兒。”
“奶奶你應該知道我什麼意思，我想起來了。”
原以為老太太會繼續裝傻，誰知道人冷靜的問“你想起來了？那就想起來唄。離我這麼近乾嘛？找我報仇嗎？”
男人往後站了站說“我隻是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麼那麼做？我是你親孫子啊？”
“我是為了你好，你傻了，家裡人才能平安。”
“我是傻了，可是那幫人收斂了嗎？看看這些年都把我們家欺負成什麼樣了。”
“那你想乾嘛？殺了那幫人報仇？還是離開這個地方去尋根？我跟你講，死了這條心吧，不管生死你們都是這李寨的人。”
“我對尋根冇有多大的執念，就是不想這麼活下去了。你看我爹孃這些年都成什麼樣了？”
“你爹孃這樣挺好的，至少生活安穩，而你知道的太多了，又很聰明，那個時候我但凡有點辦法也不會那麼做。”
男人冷笑道“冇有辦法就是餵我藥。讓我變成傻子，神誌不清，渾渾噩噩的過了這麼多年？”
“你太聰明瞭，我跟你爺也是害怕，這麼多年來，你覺得我過的很好嗎？”
老太太說完就看到了自己孫子驚訝的表情繼續道“自己孫子成這樣，我們就好受嗎？你現在年齡大了，醒了就醒了吧！當初也冇有想著讓你那樣一輩子，既然醒了就好好生活吧！前些年怎麼過來的，今後就怎麼過吧！不要想些有的冇的。”
“你還想讓我傻下去嗎？可是傻能解決問題嗎？再說我不想好好的生活嗎？可是你看看三弟在床上被打的起不來。這就是你說的安穩的生活？”
“那也比丟命強，你接著傻安安穩穩的過下去，至少可以保你們一生平安。”
“可我不想就這麼活一輩子？”
“為什麼不能？我能，你爹能，你也能！”
男子突然流淚道“奶奶當年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兒，你究竟是誰？我隻是不小心聽了一點兒，就被你狠心毒傻！說你狠心，可是這麼多年你又對我這麼好？究竟是為什麼啊？就因為我聰明？我過目不忘？還是我跟著郎大夫學了點拳腳功夫？”
老太太冷靜的看著自己的大孫子說道“今早起來太早了，我累了，你出去吧！既然你已經傻了那麼多年，那就繼續傻下去吧！前麵能活為什麼現在不行了呢？不管怎樣記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不會害你。”
“為了我好就是讓我像個傻子一樣活著嗎？你究竟是不是我親奶奶？”
“隨你怎麼想，我累了，記住如果想要讓你的家人性命無憂，就繼續傻下去，之前怎麼樣現在依然怎麼樣吧！現在想不通沒關係，後麵你會想通的。我累了，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關上門。”說完老太太就閉上了雙眼，顯然不想再說什麼？
男子也知道床上的老太太不想再說什麼？遂關門走了出去。走到庭院中，看到自己的傻婆娘和妹妹不知道在忙活什麼？他站在那兒看了她們一會兒，最後還是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