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春意盎然
自從那日起了念頭，玄機便打算等哪日老太太心情好，尋個由頭，把秦寧致邀來蕪蘅院一道用膳，到時必定可以見到秦寧致的那位貼身嬤嬤，她就可以順帶打探一下那位老嬤嬤的底細。
可是還冇等玄機尋到機會，王府裡便發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這件事徹底改變了玄機在王府的地位……
那日午後，秦伯岸突然接到西北的加急書信，便去了書房處理公務。
玄機得了空閒，就坐到院子中剛修葺過的鞦韆上，看一本從桃塢帶來的話本子，話本子中，喜結良緣的男女主人公正在紅鸞帳中嗯嗯啊啊。玄機正看得臉紅心跳的時候，荷香突然急匆匆地從院門外跑進來，身後跟著幾日不見的燕嬤嬤。
“老奴見過玄夫人。”與上次不同，這次，燕嬤嬤恭敬地喚了她一聲“玄夫人”，如此正式，玄機隱約覺得會有什麼事要發生？
“燕嬤嬤無需多禮，快快請起。”玄機親自扶了她一把，燕嬤嬤是老夫人身邊舉足輕重的人，如今又被她收買，一心幫著她，玄機待她自然比尋常嬤嬤更客氣一些。
“謝玄夫人。”燕嬤嬤起身，目光下意識的往桌上瞥了一眼。
玄機忙不迭地收起手邊的話本子，給燕嬤嬤讓座：“燕嬤嬤快請坐吧。”
燕嬤嬤眼尖地看到了玄機手中的話本子，紅著老臉咳了幾聲：“老奴就不坐了，玄夫人快些拾掇一下，老太太有請。”
老太太？玄機心裡一慌，自己今早纔去向她請過安，老太太一如尋常地囑咐她好生休養身子，說些為秦家開枝散葉的話，與往常並冇有什麼不同，為什麼會在此時突然召見自己，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那日老太太還誇讚夫人著素雅的顏色好看。”燕嬤嬤仿若無意地說了一句，玄機心中立刻明亮了幾分，恭敬地朝燕嬤嬤施了一禮。
“謝嬤嬤提點。”
“爺在吧？老太太說了，等會兒讓爺一道過去，回來也有些日子了，總不能老膩在溫柔鄉裡不出來。”燕嬤嬤是古板的人，這話顯然是模仿老太太的口吻說的。
這些日子的接觸下來，玄機發現老夫人倒也不是什麼難相處的人，或許是出身將門之家的緣故，老太太並不拘泥於禮節，也從不擺架子，讓玄機好生慶幸。
“我這就去請爺，請嬤嬤稍候。”玄機也不藏著掖著，其實秦伯岸早說過這件事是瞞不過老太太的，隻不過是仗著老太太的疼愛，方纔在她這多住了幾日。
玄機轉了身，正要向書房走去，卻發現不知何時，秦伯岸已經開了書房的窗，此刻，他正坐在窗前，一臉淡然地看著這邊。
秦伯岸今日著了一襲淡青色的長袍，與那日從西北迴來的肅穆不同，此刻坐在窗前的他，無形中竟流露出幾分儒雅之氣。
“燕嬤嬤先回吧，我過會就帶了玄機過去拜見祖母。”秦伯岸屏退了燕嬤嬤，朝玄機招了招手，示意她進屋。
玄機拿著手中的話本子左右為難，如果秦伯岸早就開了窗，那他一定是看到了她看話本子時的精彩表情，真是丟臉死了。
玄機頷首，默默地進了書房，秦伯岸正坐在書案前：“過來幫我整理。”
玄機看著秦伯岸麵前堆積如山的書籍摺子，皺了皺眉，不管是以前在桃塢，還是後來進了府，他從不讓她做這些，一時間，她都不知該如何下手？
“怎麼？這都不會嗎？”秦伯岸挑了挑眉，擱了筆，不動聲色地望著她。
“這些妾身原就不懂的，爺可以讓良辰來做呀。”話一出口，玄機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裡竟帶了幾分醋酸味。
“敢頂嘴了。”秦伯岸突然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輕柔道，“這些不會，那你會什麼？”
秦伯岸拿過她手裡的話本子，翻看了幾頁，手指著其中的一幅春意盎然的插畫，故作正經地問道：“是會這個嗎？”
被秦伯岸緊緊抱在懷裡，他胸膛的陣陣熱意使得玄機禁不住一陣燥熱，她算是明白了，秦伯岸是故意的。
秦伯岸看著懷裡一臉嬌羞的女子，心裡不禁一陣暢快，剛纔自己無意間打開了窗，便看到她一襲紅衣，坐在鞦韆上，臉上帶著純然的笑容，微風輕輕地吹起她的裙邊，美得宛若仙子。
一時間他竟看得癡了，她這般天真爛漫的模樣，和當年那人何其相像……
“爺，老夫人還等著呢。”他明明是看著自己，玄機卻覺得秦伯岸彷彿在透過她看著另外的人，這讓玄機心裡很是不安，忍不住打斷道。
“嗯。”秦伯岸突然恢複了一臉正色，“你去換身衣服。”
她天生是個美人胚子，似乎穿什麼都好看，紅裳耀眼，白紗清麗，可他更喜歡看她穿淡色，那樣容易讓自己忘記她的出身，更好地去接受她。
玄機並不知道秦伯岸所想，幾經猶豫後，玄機還是著了與那日小產時候一樣的服飾，這塊素色的衣料原是玄機進府那日秦伯岸送的，玄機本不喜素色，便隨意挑了兩件款式相近的衣裙，讓京中衣局去做，衣局老闆倒也利索，不過兩日，便把衣裙送了來，如果不是那日接駕時穿過，玄機幾乎將這名貴至極的衣裙遺忘在了箱底。
時值春日，又是難得的晴好天氣，奢華的秦府到處百花盛開，甚是好看，老夫人居住的思安苑外，仆人們精心修剪過的牡丹開得正豔，雍容中可見富貴。
玄機隻帶了梅香一人前來，一來，在蕪蘅苑的幾位丫鬟中她算最穩重，二來，也是因為那日見過了她的忠心，是以才放心帶她來。
玄機還未進內門，便見有老嬤嬤迎了出來，這位嬤嬤玄機也是識得的，嬤嬤姓許，玄機小產昏迷那幾日，都是這位嬤嬤主持著蕪蘅苑的一應大小事務，還將她的身子調養到了最初的良好狀態，並冇讓她留下隱疾，要知道，很多小產後的女子若是調養不好，便可能終生不孕。
“玄機見過許嬤嬤。”
“玄夫人客氣了。”許嬤嬤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笑意，“玄夫人是爺心尖兒上的人，老奴怎敢受此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