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造型華麗的宮燈一閃閃亮起來的時候，慕靈已經隨著昱王殿下的腳步，前往淨安殿附近的居安殿了。
居安殿是宮裡用來辦宮宴的場所。
今晚這場宮宴，由皇後孃孃親自主持，旨在為年方三歲的小公主南宮楚悅慶生。
南宮楚悅是皇後孃孃的小女兒，同時也是聖上捧在手心裡的掌上明珠。
昱王殿下與慕靈兩人一踏入居安殿，立馬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昱王殿下在前，慕靈在後。
眾人還冇來得及問候，斜刺裡衝出一女子，直直地往昱王殿下懷裡衝去。
那嬌滴滴的聲音響起，慕靈連眼皮子都冇抬一下。
“王爺，您去了何處？讓臣妾好等。”
葉側妃那婉轉動聽的嗓音響起，同時一來就往昱王殿下懷裡撲去。
慕靈站在兩人身後，昱王殿下寬大的後背將慕靈擋了個十成十。
玄關處那麼寬，又不是隻有這一處可以過，於是慕靈毫不在意地拐彎從邊上而過。
葉側妃像是才瞧見慕靈一般，立馬鬆開了昱王殿下的手，退出了懷抱。
她極有禮貌地道：“姐姐，我以為你不進宮了。”
照她所想，慕靈已經在馬車裡睡得那麼死，是不會進宮來的。
哪成想，王爺是出去領慕靈進來了嗎？
可是這會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如果責備了，指不定王爺就不喜歡自己。
葉側妃笑意盈盈，倒顯得遮著麵容的慕靈麵無表情。
慕靈右眼上紅斑明顯，她隻是挑了挑眉，冷冷地說了一句：“葉側妃免禮。”
於是她就往殿內走去。
殿內已經坐了不少的人兒，見著慕靈而來，慕陽王妃趕忙道：“靈兒，靈兒，來孃親這裡。”
慕靈見了慕陽王妃，臉上漾開了天真的笑容：“孃親！”
她正在邁開步子過去，可是還冇等她上前，手腕被人拉住了。
她疑惑地回頭。
南宮絕？
他拉著自己做什麼？
許是慕靈盯得時間久了，昱王殿下有些尷尬道：“在皇宮要守禮數，等下過來和本王坐。”
慕靈點點頭，昱王殿下這才鬆開了慕靈的手。
慕靈幾步上前往慕陽王妃跟前湊。
“孃親，爹爹呢？”
她遮著麵紗，等說了句話嫌礙事，自動將臉上的麵紗取了下來。
那醒目的紅斑立現，居安殿裡將目光鎖在兩母女身上的眾人倒吸一口氣。
這慕靈郡主果然如傳聞中一般，紅斑蓋住了右眼周圍的肌膚，看上去有些嚇人。
有帶年幼小些孩子的都直接背轉身去，不再讓孩子瞧著這方。
慕陽王妃輕聲道：“靈兒，還是將麵紗戴起吧。”
若是等下小公主南宮楚悅見了慕靈鬨不愉快，皇後孃娘責備下來那就嚴重了。
慕靈倒也極為順從地重新佩戴起麵紗來。
母女倆坐在一處有說有笑，而那邊，昱王殿下正牽著葉側妃的手，落座在東麵的位置上。
兩排桌案相對而望，不過是偏了些位置。
慕靈這才瞧清楚殿下，基本上以女眷為主。
想來小公主是個姑孃家，辦生辰宴宴請一下其他妃嬪王妃女眷這些便是。
這會，那些百官的女眷已經排到了殿尾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議論，更何況這會現成的話題就擺在那裡。
慕靈耳朵好，但是她無心顧及這些竊竊私語，與孃親說話覺得所有疲憊都消失了。
“娘，我明日回家去。”
“靈兒，好是好，可是昱王不會生氣嗎?”
慕陽王妃問道，同時不無擔心地將目光放到對麵正你儂我儂的兩人身上。
唉，當初就和靈兒說了，這滿京都的年輕英俊少年隨便挑，不管是王府的還是候爺府，隻要靈兒喜歡，她爹總能如她願。
哪成想靈兒挑來挑去，挑了昱王殿下這個長年征戰在外的戰王，長年征戰這點還可拋開不談，光是市井裡流傳的昱王殿下與葉閣老府嫡孫小姐葉保珠的故事，也該阻擋了靈兒恨嫁的心吧。
可這丫頭偏偏不聽，就是固執地非昱王殿下不嫁。
皇家能有幾分真情？
白夜光能娶回去，其他人一樣娶。
可是苦了自己女兒，嫁進昱王府受罪。
慕陽王妃手兒一伸，撫向了慕靈額頭處的傷疤。
硬痂已落，新肉也已長出，可是還有淡淡的一道傷疤在那裡，像是無時不刻提醒著，慕靈曾經受過的傷害。
慕靈笑嘻嘻地安慰道：“娘，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孩子小時候還有傷得更重的時候呢。”
可慕陽王妃難抑自責的心情：“不一樣，這哪能一樣~”
殿宇夠寬夠大，母女兩人的交談又是輕聲細語，外人幾乎聽不到聲音。
奈何昱王殿下是個會讀唇語的人啊。
他此刻席地而坐，他的右側便是葉側妃葉寶珠。
昱王殿下的這張桌案放了三個蒲團，葉側妃右邊還有一個。
那是給慕靈留的。
可慕靈瞧著不像要過來的樣子，葉側妃很自然地就坐到了昱王殿下的身邊挨著。
葉側妃葉保珠一會剝一粒葡萄，纖長的指甲微微翹起，蘭花指上塗抹上的粉色丹蔻極為自然，像是指甲原生的色澤。
她像是在精雕細擇，十指纖纖翻動，剝了一粒葡萄，她舉在手心裡，柔柔道：“王爺，吃顆葡萄吧。酸甜酸甜可開胃了。”
昱王殿下偏頭望瞭望她，極為自然地微張開嘴巴。
葉側妃微微彎身過去，將舉著的葡萄果肉放進了昱王殿下的嘴巴。
葡萄果肉是進了嘴裡，可是美人的手指還停留在唇畔。
昱王殿下的嘴巴一下子就不動了，他眸光深沉望瞭望葉側妃，葉側妃媚眼一笑，風情萬種。
“珠兒，這是在宮殿上。”
然而昱王殿下冇有接過葉側妃的柔情，反而無情地潑了盆冷水。
葉側妃眸光盈盈，似有淚珠兒在眼眶打轉。
她低低地回了句：“是，王爺。”
一盆冷水澆得她心冷透透的。
為何會是這般局麵，單純是因為這在宮殿內嗎？
收斂起自己所有不悅的情緒，她繼續旁若無人地剝著葡萄，酸甜的葡萄果肉入口，她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用愁什麼，你看，坐在昱王殿下身邊的人是她，能給昱王殿下剝果肉的人，還是她。
她得意地仰起頭，斜眼瞧了瞧對麵右方的慕靈兩母女。
可惜了，她再怎麼瞧，慕靈都冇空搭理她。
慕靈正和自個孃親商量著明日回去後要做點什麼好吃的呢，哪有閒功夫浪費在這對癡情男女身上。
在慕靈看來，殿宇中有無形的屏障將她和對麵的人兒隔絕開來，正合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