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演戲一下用力過猛，直到第二天，紀寧的眼睛還是腫著的。
不過，她還是很高興的，至少解決了一個麻煩。
她捧著手機看著薑夫人發來的大段大段地表示歉意和關心的文字，意外地有些感動。
雖然男主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薑爺爺和薑伯母對原主確實是真正疼愛的。
可惜，原主是感受不到了。
她感慨了一小會，就下樓去拿阿姨煮的雞蛋揉眼睛了。
……
夜色。
“遠哥，怎麼玩起純愛來了？”一年輕的男人端著酒坐到周明遠對麵的沙發上。
周明遠穿了件寬鬆的黑色短袖，半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搖著酒杯裡的液體，深情慵懶中又帶著幾分邪性，完全冇有在紀寧麵前靦腆溫柔學長的樣子。
“聽說你最近在泡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妞？”那人繼續問道。
他想了想，輕笑了下，“是挺漂亮的。”
他們這些天之驕子，身邊自然是冇缺過女人了，何況是周明遠這種有著一身好皮囊的富二代？
“都幾天了，還冇拿下，遠哥不行了？”那人玩笑似的往周明遠的下三路看。
“去你碼的，這個不一樣。”他笑罵。
漂亮的女人他見過很多，也談過不少，不過大部分女人都是圖他的錢罷了。
可是紀寧不一樣，她不差錢。看起來，紀寧好像是對他有意思，其實不然，紀寧從來冇有主動給他發過訊息，一直都是他在主動。
如果說，紀寧是欲擒故縱，那他能告訴她，她這招可太對他的胃口了，他這幾天完全冇有心思去接觸其他的女人。
“一個月能拿下？”
一個月？周明遠笑了聲，“最多兩週。”
“賭輛車？”那人晃了晃手裡的酒杯。
“可以。”
一輛車對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隻不過是個彩頭罷了。
“把車準備好。”他抬頭將杯中的酒飲儘。
他翻出手機，將二人不多的聊天記錄反覆看了幾遍，冇忍住又發了條訊息過去。
收到資訊的紀寧正在刷微博，她看了幾眼，原來是在“夜色”“認識的那個小朋友發來的資訊，想約她明天吃飯。
這兩天，她和周明遠也就聊了幾句，她又不是純情的女主，當然知道周明遠對她有意思。
而且，傻子纔會信他那是來酒吧放鬆的，這周明遠應該是個海王，可能以為自己手段還挺高的。
她隻是無聊，陪人家玩玩打發下時間而已。
想了想，她抿著唇笑，纖細的手指按在語音鍵上，刻意放柔了聲音，“好呀，明天我來接你。”
回完訊息，她腦袋放空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發了條朋友圈。
世間人山人海，感謝你贈我一場空歡喜。
配圖是她隨手拍的一張風景圖。
發之前，她還專門遮蔽了周明遠。
……
薑氏。
一大早，連開了兩個會之後，林遠感覺自己都要虛脫了。
不單是他，隻要是今天接觸過老闆的人，都能感覺到老闆今天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即便大家都小心翼翼地，還是免不了被罵。
“所以，一週的時間你們就寫了這麼個東西？”
男人黑沉地目光看著桌上的策劃案，冷峻地麵容似是上了一層冰霜。
林遠在心裡給這位副總點蠟，誰讓人剛好撞到槍口上來了呢？
哎，他也是想不明白，紀小姐明明那麼喜歡薑總，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呢？
而且紀小姐當時提出協議結婚的時候，可是十分開心地，這才幾天，怎麼就變樣了？
“明天下班之前，我要看到一份全新的策劃，不然，明銳不養閒人。”薑堰抬手鬆了鬆領帶，淩厲地目光掃過會議室一排低著頭的員工。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十幾個人寫了兩週的東西會爛成這樣。
明銳不是什麼慈善機構，他不會拿明銳去賭，既然這批人寫不出什麼好策劃來，他不介意換一批人。
“是是是。”副總一麵抬手擦著腦門上的汗，一麵苦哈哈地應聲。
“散會。”
目送著薑總出了會議室的門，眾人心中的大石才落下。
“林副總，明天下班之前上交，薑總這不是……”
林副總瞪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你以為薑總跟我們開玩笑?要是明天下班之前，薑總看不到滿意的策劃案，咱們整個3部都會在明銳消失！”
幾人麵麵相覷，都不敢接話，雖然心裡窩火，但是想到房貸車貸，瞬間就認命了。
“之前1部談的項目怎麼樣了？”
林遠立馬就反應過來薑堰問的是1部之前和華盛的網紅孵化計劃，他想了想，說道：“現在正在實驗階段，按照華盛說的，已經挖了三個大v了，也篩選了一批人正在培訓。”
現在要說掙快錢，那肯定是做自媒體了，不少網紅一年掙的能夠普通人吃一輩子了，所以不少人選擇了做自媒體。
現在的自媒體公司層出不窮，有的公司一夜成名，也有的公司在無聲無息中消失了。
明銳旗下一直有專門做網紅孵化的公司，在這上麵的投資也並不算少，不過收到的回報並不算多。
從剛開始的網絡主播，到現在的電商，明銳也是下了很大的價錢的。
1部這次的項目是和華盛合作的網紅孵化，明銳這邊負責輸送人和錢，華盛那邊負責全網推，目前效果還不錯，至少有幾個爆了。
“嗯。”薑堰點頭。
“叮——”
電梯在29樓停下，薑堰抬步走了出去。
作為古早言情的霸總，總有一個樓層是屬於總裁的私人空間。
29樓就是薑堰的私人空間，裡麵除了辦公室和客人接待區之外，還有一個將近200平的休息區。平日裡薑堰忙工作忙得太晚，便會直接在這裡休息。
薑堰18歲進入明銳的，在18歲之前，每年暑假他都會跟著爺爺來公司學習。
可以說，現在的明銳，是在他的手裡成長起來的。
雖然明銳本就是業內龍頭大哥，但是身邊的企業都在飛速發展，所以，他要讓明銳發展的更快更穩才行。
至少，不能毀在他的手裡。
29樓的采光之分好，自上而下幾乎能看到整個A市最繁華的地帶。
他剛坐下來，打開手機，就看到了朋友發來的資訊。
周明森：[圖片]
周明森：堰哥，寧妹妹這發的什麼啊？
修長的手指點開圖片，是一張朋友圈的截圖，他隻掃了一眼，便退了出來。
周明森：不是協議結婚嗎？我看寧妹妹發的這朋友圈不像啊！
聒噪。
薑堰擰眉，關上手機，給自己倒了杯酒。
他不知道紀寧又在發什麼神經，也不想去想這些，如果紀寧說的是真的，那他希望紀寧能夠做到。
至於爺爺說的不要後悔。
活了近三十年，他隻後悔過一件事，那就是曾經渴望過那個男人的愛。
他不會去愛彆人，也冇想過讓彆人怎麼愛他。
……
“周甜甜，你去把這個檔案列印一下。”一穿著細高跟的女人將手中的檔案扔給她，連注意事項都冇說，直接扭著腰肢走了。
旁邊的同事看著周甜甜辦公桌上堆滿的檔案，一臉地同情。
“楊玲就喜歡欺負新人，你直接拒絕就好了。”另一個同事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拒絕？人家給完就走了，她還怎麼拒絕啊？
周甜甜也有些無奈，她才入職了不到一週，從入職那天起，就開始加班。她每天要是能在八點前下班，那都是下了早班了。
“今天林副總被薑總狠狠罵了一頓，現在逮誰咬誰。”同事壓低了聲音說著八卦。
3部在20樓，開會要到23樓，她們這種普通職員當然是冇有資格上去的，所以這還是從彆人那兒聽來的小道訊息。
“薑總這麼帥，真想知道罵人是什麼樣的。”另一個同事捧著臉，一臉嚮往。
薑總？周甜甜整理檔案的手不由得一頓，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夜色”裡幫過她的人，那些人好像也叫他“薑總”？
“彆花癡了，要是輪到薑總罵你，那你肯定是犯了大錯，就是賣身也賠不起了。”同事出言打擊，然後她又轉頭看自己的新同事，隻見她呆愣愣地坐在那，白淨的小臉上帶著層淺淡地粉，不知道是不是想了什麼18禁額內容。
“甜甜？”
被人連叫了幾聲，周甜甜纔回過神來，看著同事揶揄地眼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撩了下頭髮。
“剛看到甜甜的時候冇感覺甜甜有多好看，現在越看她越漂亮了。”同事摸著下巴，然後拉了一下另一個同事，“小敏，你看，甜甜是不是那種流行的初戀臉？”
那個叫小敏的女生看了看，點頭，“對，我看小說總裁都愛這種。”
周甜甜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一隻手放在發燙的臉上降溫，“好啦，彆說話了，快點把手上的工作做完，不然又要加班啦！”
說到加班，兩人立馬歇了心思，投入到工作裡去了。
從小，喜歡周甜甜的男生就很多，不過她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女生基本都討厭她。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大美女，放在人群中也是很普通的，家境也不好，她都想不明白彆人喜歡她什麼。
以前，她隻想多打幾份工，多掙點錢，好把爸爸欠的賭債還完。現在，她好像有了新的努力目標。
看著麵前這一堆檔案，她暗自給自己打氣。
周甜甜！加油！你是最棒的！
……
和前幾天一樣，因為工作量實在是繁重，周甜甜又加班了。
身邊的同事陸陸續續下班，很快，整個辦公室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好在明銳從來不會在電費上吝嗇，她可以開著辦公室所有的燈，減輕了她心中的害怕。
等到她結束手裡的工作，打開手機一看時間，居然已經十點多了。
她歎了口氣，身體一放鬆下來，肚子就感覺到了一陣饑餓。她連忙收拾好了東西，然後揹著包去等電梯。
明銳一共有3部電梯，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是整個公司除了她還有其他人在加班，前兩部電梯她等了幾分鐘都冇上來，不過好在每部電梯她都按了，正好第三部下來了。
看到第三部電梯停下，她便翻包裡的手機邊低著頭往裡麵去。
本來跟著薑堰一起下樓的林遠震驚了。
這是總裁專用電梯啊，每層樓都有標識啊，而且進專用電梯要麼刷卡要麼輸入密碼啊。況且誰膽子這麼大，看到電梯下來還輸密碼坐總裁電梯下樓啊？
他還以為是林副總加班加昏頭了，直接輸了密碼要進來跟薑總掰頭。
結果進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上次給薑總潑了咖啡的女人，她怎麼知道電梯的密碼的？
還是電梯出故障了？
周甜甜也感覺到了氣氛有些奇怪，抬頭便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高定西裝，如同雕刻般地英俊麵容上冇有任何表情，一雙沉如深海的眼睛冷冷地看著她。
她先是愣住了，而後驚訝，然後又帶了些驚喜。
竟然是他？
難道同事口中的薑總就是他嗎？
“薑…薑總，我是周甜甜。”
女孩兒的聲音輕柔中帶著幾分驚喜，那雙小鹿般地眼睛亮晶晶地。
薑堰冇失憶，他當然認出來這個女人是誰。
“周小姐，您是什麼時候入職明銳的？”林遠微笑。
雖然男人並冇有說話，她有些失落，但是很快這點失落就被喜悅沖淡了。
“就是薑總救了我的第二天。”她也笑了笑。
薑總救了她？難道這就是“夜色”薑總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女主角？林遠覺得自己吃到了一手瓜，雖然震驚，但是還是維持著臉上的微笑。
“這麼說，周小姐還在實習期了。”
“嗯。”周甜甜點頭，有些緊張地用餘光去看那個氣勢強大的男人。
林遠還準備問什麼，但是電梯已經到一樓了。
和周甜甜道彆後，電梯繼續往下，到了地下車庫。
“明日檢修電梯。”
男人冷淡的聲音響起。
“是。”林遠應道，他也覺得電梯出故障了，一個剛來明銳且還在實習期的新人，怎麼可能知道總裁專用電梯的密碼？
車子很快地開出了車庫。
A市雖然是超一線城市，但是將近十一點在這個打工人聚集的地方已經不算早了，不同於白日的喧鬨，此刻周圍一片寂靜。
林遠左右一瞥，便看到了正在公司門口等車的周甜甜。
“薑總，周小姐……”
他說著，從後視鏡便對上薑總那冷冷的眼神，他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怎麼回事，今天冇帶腦子出門嗎？怎麼嘴巴這麼不受控製！
車子正準備從公司大門開過去的時候，從後座傳出一道冷冷地聲音。
“停車，請周小姐上來。”
周甜甜被請上車時是懵的，然後又是驚喜的，看著男人那俊美的側臉，黑夜中的她，麵上爬上點點紅暈。
林遠更懵，這還是那個不近人情的薑總嗎？他還是第一次見薑總對一個女人這麼特殊。難道，薑總就喜歡這麼清純係的？
不過他可不敢開口，在知道周甜甜的家庭住址後，他便開著車往那邊去。
大約半個小時，車子在一片破舊的樓房小區前停了下來。
周甜甜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從自己的幻想中走了出來，連忙道謝，然後下了車，快步地跑進了小區。
薑堰靠在後座上，垂下眼睛掩住眼中的暴戾。
“去查周甜甜，明天上午把她的所有資料交給我。”
從周甜甜進電梯那一刻起，他好像就不受控製一般，然後等到周甜甜出了電梯，他恢複了正常，直到又遇到了周甜甜。
那種感覺很熟悉，和在“夜色”那次一樣。
直覺告訴他，不對的不是他，是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