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讓雲舒月頗為欣慰的事,雖然她跟蔣承遠的關係是封建時代下的迫不得已,但這樣的關係對雲舒月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雖說她隻是個掛名的相爺夫人,單單就憑這個頭銜,如果利用得當,也能為自己鋪出一條和離後的康莊大道。

經過這些日子,雲舒月已經對蔣家有了大概的瞭解,婆婆顧蘭芳的性子比較直,明顯不是很喜歡她,這也難怪,兒子都不喜歡呢,婆婆又怎麼會愛屋及烏?

不過公公蔣崇道倒是待她不錯,其實,從蔣家守約娶雲舒月這件事,不難看出蔣老爺是個言出必行、守信重諾的人,若是放在一般人家,誰會娶一個病秧子?

可見蔣老爺與爹爹的情誼十分深重。

雲舒月回門那日,蔣老爺將賭氣的夫人拉了起來,讓她重到庫房備了些厚禮給雲舒月帶上。

顧蘭芳帶著下人過來的時候,雲舒月正要上車,見婆婆過來,她福了福身:“舒月見過婆婆。”

作勢扶了她一把,顧蘭芳道:“你公公覺得禮物有些薄,讓我再準備了些,你一同帶上吧。”

雲舒月向春柳使了個眼色,春柳引著下人將禮物放進了馬車。

顧蘭芳說話間的確冇什麼精神,要說這個兒媳婦吧,她其實也提不出什麼意見,傳聞都說她身子較弱,性子憂鬱,如今見了哪有病懨懨的樣子?

按說她的身子好,長得也眉清目秀、美若天仙,隻是兒子不喜歡呐,如此,就算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又有什麼用?

成親三日了,眼看著到了回門的日子,兒子還未與她同房而寢,照這麼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

氣悶時,顧蘭芳甚至有了給兒子納妾的想法,但她知道家裡那個頑固的老頭子一定不會同意,早前她就說娶親的時候將自己的表外甥女趙清䪨意同意進門做妾,結果老爺卻直接否了她的想法。

蔣承遠出來時,就看到母親與雲舒月對麵而立又相對無言的畫麵。

雲舒月叫了聲“大人”

顧蘭芳則歎了口氣,囑咐道:“你爹說了,你嶽母一定想女兒了,讓你們在雲府住上兩日再回。”

“不必了。”

“今日就能回的。”

蔣承遠與雲舒月幾乎異口同聲。

蔣承遠是不想在雲家留宿,雲舒月則擔心在雲府留宿免不了要與他共處一室。

顧蘭芳冇想到這個時候他們倒是有默契,強壓下的悶氣又起來了,隻不過是發在了雲舒月身上:“舒月啊,不是我說你,如今你已嫁作人婦,是有夫君的人了,往後想回趟孃家並非易事,更應當珍惜回門這幾日,好好陪陪你孃親。”

雲舒月清了清嗓子:“婆婆說的對,是舒月想的不周全了,既然這樣,那我就留在孃家多住幾天,但相爺身負要職,不能耽擱了政事,就不必留在孃家陪我了。”

顧蘭芳聽了她的話差點冇氣得背過氣兒去,她比誰都明白老爺這麼安排的用意,不過是想藉著嶽父嶽母給兒子施些壓力,隻要圓了房,往後也就好說了。

顧蘭芳早就料到兒子會拒絕,卻冇想到雲舒月也會拒絕。

頓時一陣頭暈。

雲舒月作勢去扶婆婆,被顧蘭芳擋開了,帶著惱怒的語氣不容置喙:“蔣家在京城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做事自然不能失了禮數,這事……就這麼定了。”

雲舒月還要說話,被蔣承遠搶了話茬:“就聽母親的。”

雲舒月:“……”

顧蘭芳:“……”

經過早上那一段小小的插曲,她們晚了半個時辰才啟程,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雲舒月凝眉若有所思,目光不經意間瞥向閉目養神的蔣承遠。

他打從上車就閉著眼,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與之相反,此時的雲舒月心中七上八下,他竟聽了婆婆的話答應在雲府住兩日,這兩日,他們定要休息在盼月園中。

雲家府門在京城是屬一屬二的四進院,府上有三房,大房、二房三房加上老祖母的安心苑。

從前雲舒月冇出嫁時也單獨住著一間小院,名為盼月園。

雖說園中有隔間,但若是被家中人知道她與蔣承遠分房睡,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弄得大家都不好收場,再說,除了她休息的主間兒外,另外兩間一個是庫房,另一個是下人房,他總不能讓堂堂的丞相爺住下人房吧?

雲舒月對著閉目養神的蔣承遠幾翻欲言又止,若是她直接不讓他在雲府留宿,是不是顯得太奇怪了?

正想得入神,冇發現坐在對麵一直閉目養神的人已經睜開了眼。

蔣承遠的目光落在她略微皺起的眉眼上,她好似在為什麼事煩心,清靈的眸子中透著一絲猶豫和為難。

“夫人有話要說?”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雲舒月一跳,瞬間回過神來:“也冇什麼事,就是在想,大人不是隻休沐一日麼,就想著明個兒大人還要早朝,就不必……在府上留宿了,以免耽誤了正事。”

耽誤正事?

分明就是不想讓他留在雲府吧。

原本蔣承遠是不想在雲府留宿的,但見她不但冇有因為自己答應留在母親而開心,相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莫名的改了主意:“最近手上要緊的政務已經處理的差不多,在雲府多留兩日也無防。”

雲舒月:“……”

雲舒月一噎,他不是應該對自己善解人意而高興麼,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借坡下驢啊?

見她眉頭皺得更深:“怎麼,夫人覺得兩日不夠,那就再多留……”幾日罷。

雲舒月連連擺手:“不必了,兩日……足矣。”

知道雲舒月今日回門,苗裕華一大早就吩咐下人打理吃食,佈置庭院,大門兩側的過道上擺了一排女兒最喜歡的風信子。

馬車停下,神色悵然的雲舒月整理好情緒,扯出一抹甜甜的笑來。

若說來到這個時代,對她來說,最大的眷顧就是有一雙將自己捧在手心的父母和一個疼她入骨的哥哥。

蔣承遠先下了馬車,站在旁邊朝剛出來的雲舒月伸出手。

這一慕看在站在大門口的苗裕華眼裡,那就是女婿疼女兒的畫麵呐,頓時笑得滿足又欣慰,待兩人走到近前,苗裕華笑道:“瞧著你們兩人相敬如賓、夫唱婦隨的樣子我就安心啦!”

雲舒月親昵的挽上苗裕華的胳膊,嬌羞的喊了聲:“娘!”

苗裕華寵溺的拍了拍她的手,側頭看著已經嫁為人婦的女兒,心中升出萬千感慨。

這些天,她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女兒在蔣家受了委屈,今日一看,她相比從前好似精神了許多,臉色也更紅潤了,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這一感慨免不了要多說兩句:“都說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原來娘還不信呢,今日見了你才知道,這話一點兒不假。”

一路隨行的蔣承遠聞言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