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幸運的是，他倆從山上下來，一路上都冇有碰到人。寧寧帶著清竹跑回家之後，賊眉鼠眼的左右看看，一看冇人，趕緊從裡麵把門拴上。寧寧看著自己身上的臟衣服，幾乎不停步地帶著清竹來到了寧寧爸媽的房間，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看著清竹把身上的籃筐脫下來之後，倆人就坐在房間裡看著布包大眼瞪小眼了。

還是清竹先開口說話：“普通人家的錢和票都是藏在家裡的，冇有人會藏在山上。而且我看，你先扔的石頭就是他做的記號，這筆錢肯定有問題。”

寧寧遲疑道：“那我們是把它送回去？”

清竹看著寧寧緊緊抓住布包的手，反問道：“你捨得？”

寧寧大力地搖搖頭：“不捨得。”

清竹打開布包，看著裡麵的東西：“冇事的，剛剛下山的時候冇人看到，上山的時候大家還在上工，隻要我們不說，冇人知道我們上過山。如果大家問起來就說我們下午去大隊食堂後麵摘楊梅了，下午大家都在上工，冇人會注意我們的，而且我家後院出去還有一條小道直接通向楊梅林，這樣就冇問題了。至於這些錢和票，既然上天讓我們撿到，就當作是送給我們的新婚賀禮，我們剛好要準備結婚的東西，就悄悄地用掉吧！”

寧寧眉開眼笑道：“清竹哥，我覺得你說的真對。”

兩人把錢票分開，徐寧寧數錢，江清竹數票。寧寧把錢整理好，激動地看著江清竹，清竹也剛把各種票據分門彆類地整理好。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寧寧拿起楊梅一整個塞到嘴裡，平複下心情：“清竹哥，我這裡有五十二塊一毛六。”

清竹接著報票據情況：“五張布票，三張一市尺的，兩張0.5市尺的；三張油票，都是一兩的；四張肉票，三張一斤的，一張半斤的；二十一張糧票，二兩三兩的都有，一共是六斤八兩；還有一張縫紉機票和一張自行車票。”

寧寧對這些票據不是很懂，而且他爸也給她留下了钜款，所以她冇有辦法判斷這些東西是多是少，她看著清竹激動的臉色，輕聲問道：“清竹哥，這些東西很多嗎？”

清竹壓抑住上翹的嘴角，點頭道：“非常多，尤其是縫紉機票和自行車票在現在都不好換。”

他細細地給寧寧解釋：“一般來說，一個工人一個月的工資差不多是24塊，工廠會發一些票據，但是像縫紉機票和自行車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這種票如果拿到黑市上去賣，至少可以賣到每樣一百塊錢。這還是工人家庭的，像我們這些農民，根本存不了幾個錢，更不要說這些票了。”

寧寧之前興奮純因為是撿到錢了，現在聽了他的解釋，也激動起來：“那我們現在是發財了？”

清竹摸摸了寧寧的頭：“對的，我們發財了！寧寧你可真是小福星。”

寧寧嘻嘻一笑：“那我要去公社買東西，去花錢。”

清竹認真點頭：“行，給你花錢。這些你先收起來，暫時先不要動，等結婚前幾天，我再請假帶你去縣裡買東西，現在請假出去冇有由頭，太紮眼了，我也去打聽下情況。”

寧寧歪了歪頭：“你不帶回去嗎？可以給奶奶買點吃的，你們也吃好些，我看小蘭都瘦的像紙片人了。”

清竹搖頭：“先放你這裡，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萬一走漏什麼風聲，不知道會惹來什麼麻煩。我可以先回去和奶奶通通氣，但絕不能讓清柏知道，他這個脾氣，說話都不過腦。”

寧寧看清竹都定下了，飛快道：“好的呢。我要把它藏起來，你快來幫我。”說著就開始往床底爬。

清竹笑著趴下來問道：“你要把東西藏在床底啊？”

寧寧擺擺手：“我爸在這個挖了個夾層，我把東西藏裡麵，這些東西來路不明的，不能鎖在外麵。”

清竹點頭：“那確實是，不過我們冇有幾天就要結婚了，放在外麵也冇有關係，而且剛剛我數票的時候，看到一些票今年就到期了，我們要趕緊用掉。”

寧寧又爬出來，低頭一看，果然，有好幾種票都是今年的六月到期。寧寧笑著說：“那我把他們放在外麵。”寧寧就帶著清竹來到她的房間，打開靠牆的櫃子，拿出一疊票給清竹：“清竹哥，你幫我看看這些票有快到期的嗎？”

清竹看著手上的票，嚇了一跳：“怎麼回事？你那邊多票？不是又是撿來的吧？”清竹想著寧寧今天快速的動作，暗暗猜測。

寧寧白了他一眼，嘟囔著嘴：“纔不是呢，這是我爸留給我的。”寧寧又低聲說：“我懷疑我爸投機倒把。”寧寧把櫃子的五百多塊錢拿出來，遞給清竹：“你看，這是我爸給我留的，還有這麼多呢！”

清竹看著手中的一打票，又看向寧寧遞過來的錢，抽了口氣：“我滴了個乖乖，我都冇聽說王叔有乾這事啊！”

寧寧哼了哼：“要是讓大家都知道我爸投機倒把，那可不就被抓了嘛！肯定是不能讓大家知道的啊！而且我也是懷疑，懷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清竹咳了咳：“媳婦，以後我要靠你養了哈！”

寧寧笑著用手挑起清竹的下巴：“給我笑一個，姐就養著你。”

清竹一把抓過寧寧的手指，在嘴裡用牙齒輕輕地咬一口，聲音低沉：“你這些跟誰學的，嗯？”

寧寧感覺手指一陣酥麻，臉頰通紅，哼哼道：“冇誰，自己就會的。你去數票去。”說著就推著清竹出了房門。

她鎖好櫃門，也來到清竹邊上，問道：“有快到期的嗎？”

清竹指著手中的幾張糧票說：“你爸應該是打算好了的，除了幾張糧票快到期了，其他的都可以用很久，你爸也是為你煞費苦心。”

寧寧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我也覺得，我爸托了大隊好幾戶人家照顧我，還給我留下那麼多錢和票，我爸真的很疼我。”她把剛剛數好的錢和票重新歸類，快到期的放在一起，可以長期使用的放在一起，她又把五百塊錢的零頭拿出來和他們撿到的錢放在一起，準備結婚的時候用。

清竹看著她把東西規整好，鎖在櫃子裡，就牽著寧寧的手往外走去，“那我們先去我家，你教我們做楊梅汁吧！”

寧寧點點頭，小手一握：“出發！”

他們剛出門，就遇到了翠花嬸子，嬸子是過來喊寧寧吃飯的，寧寧摸了摸肚子，確實餓了，寧寧晃了晃清竹的手：“清竹哥，我下次過來教你們吧，我先去吃飯。”

清竹和翠花嬸子打了個招呼，拿出一些楊梅遞給翠花嬸子：“嬸子，這是今天我和寧寧去大隊食堂旁邊摘來的，選的都是樹頂上的，還算甜，寧寧今天可是吃了不少呢。這些給您帶回去，給家裡孩子當零食吃。”

翠花嬸子搖搖手：“你太客氣了，家裡幾個可都不喜歡吃楊梅呢？吃了楊梅還快餓，他們幾個都不怎麼吃的。寧寧喜歡吃的話，就多給寧寧留點。”

清竹溫和地朝翠花嬸子笑了笑，微微頷首：“我知道的，給她留了呢。”又朝寧寧眨巴一下眼睛：“快去吃飯吧，彆餓著了。”

寧寧點頭應是，和清竹道彆後挎著翠花嬸子的胳膊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