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薑湄平視著柳氏的眼,開口道:“這是將軍頭回寄了家書回京,你若有什麼想說與將軍,回去擬封回信,我會一同差驛官送去。”

回了西院,柳冰清問芝芙:“你可識字?”

“回姨孃的話,婢子識得一些。”

“那由你執筆,幫我給將軍寫封信,我前些日子被薑湄欺侮的事便不必寫了,想必東院那位寄出前也會拆開審看。”

“便挑揀些情話寫上去,再說說孩子長得極好,我與孩子日日盼著他返京便是了。”

芝芙麵露難色:“姨娘,婢子……不會寫情話啊。”

柳氏聞言瞪了她一眼:“蠢貨,我若會寫還要你做什麼?你不會出去買幾本話本子詩集什麼的依葫蘆畫瓢嗎?”

芝芙依言買了本書攤老闆極力推薦的《月夜情詩》,主仆二人一邊翻著書,一邊往信紙上謄寫著。

芝芙念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這句時,柳氏想到她與葉桓一起整十年了,便興奮地說道:“這句好!這句什麼意思?”

芝芙用筆桿撓著此前被柳氏砸傷的額角,留了道小疤,此時正泛著癢。

“奴婢……也說不好,看意思應該是述說思唸的詩吧?”

柳冰清拍了一拍桌子:“就寫這首!”

葉桓收到回信時,臉上揚起笑意,然他細一看,這回信竟有兩封,一封字跡娟秀,柔和中又仿若透著一絲風骨剛遒,他知道這封定是薑湄的。

然而薑湄信上隻有兩行小字:“家中一切都好,將軍安心,保重。湄字。”

葉桓有些失落,目光落在“保重”二字上,伸出手指摩挲了一會。

後他又打開那封字跡歪扭的信,才明白這是柳冰清寄來的,他知曉柳氏不識幾個字,也不知這封信是如何寫下來的,思及此他微微有些動容。

然看了信上內容,他又皺起了眉頭,這信中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一整張紙,卻是驢唇不對馬嘴,能看出是東拚西湊而來。

最讓他哭笑不得的是,題前的詩竟是這一首,他還冇死,柳氏居然寫了首悼詞來。

葉桓搖了搖頭,將信紙折了起來塞回去,他又小心翼翼地收起薑湄那封帶有淡淡馨香的信,放在了自己案頭。

薑湄托趙氏收的幾間鋪子已經開了張,營收雖不抵玉簟齋風光的時候,卻也是有了一筆穩定的收入,鋪子能收購葉府莊子裡種的花材蠶絲棉線,也是解決了農仆們的生計之患。

薑湄雖不能出麵打理,但好在此前她經驗豐富,有著趙氏幫襯,也無需她操什麼心,她打算日後從每月的營收裡拿出兩成,給薑瑾添作嫁妝。

葉桓此前在信中提到過,他風塵仆仆地趕赴邊關,梁國卻一直未有什麼動作,他卻不敢鬆懈,仍是草木皆兵地時刻準備迎戰。

然而葉桓卻不知,此時的梁弈,帶了一騎精銳,已是快抵達了越國的都城。

此前的訊息和大軍開拔的假象,隻是他想讓越國探子看到的障眼法,父皇的身體雖有所緩和,卻不知還能在皇位上堅持幾年,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突破葉桓這道越國的防線。

梁越兩國之間的紛爭起源,其實說來也簡單。

梁國誕生於馬背之上,因著廣開商路而漸漸富庶壯大起來。

偏偏因著地理上的緣故,最該密切與之通商往來的越國卻孤高自傲,閉關鎖國,不屑與他國互通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