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個徹徹底底的澡。
時間還早,家裡隻有幾個下人,流暖默默回到房間,把浴室的門緊緊鎖住,纔敢放聲大哭,然後用力搓洗自己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塊皮膚都搓得通紅,她仍不肯放過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流暖纔好似大夢初醒,停止了洗澡,她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本想睡個午覺,可一閉眼,腦海裡全是那個男的身影。
她隻好爬起身,靠著落地窗,裹著毯子,看著外麵的風景發呆。
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孤零零的枝丫都冒出了小綠點。院裡有個女傭在掃地。
流暖靜靜的看著,心裡卻冇表現得那麼平靜,內心不斷浮現一個聲音:“你真的決定不報警了嗎,你不想讓那個人付出代價嗎,不想找出這到底是誰的陰謀嗎?”
“可是如果報警了,君哥哥肯定不會再要我了,而且我們今天晚上要商量婚禮,好不容易,君哥哥想起我們的婚姻了,我怎麼可以這樣毀了這一切,隻要假裝冇發生……對!假裝冇發生。”
流暖不斷唸叨著,她將自己的頭埋在毯子裡,她太懦弱了,麵對事情隻敢逃避,當時的勇氣經過幾番折騰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突然院子變得熱鬨起來,聲音從開著一角的窗戶縫裡傳進來,流暖抬起頭,就看見張盛君給流清開門的畫麵,流清蹦蹦跳跳地從車上下來,挽住張盛君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地進了屋子,後麵跟著張盛君的父母。
流暖照照鏡子,哭腫的眼睛冇法掩蓋,流暖隻能化點妝,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喪。
冇過多久,她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門,不出所料,就是流清。
“姐姐你剛剛哭了嗎?”
流暖避而不答,“君哥哥是不是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流清點點頭,揚著一張笑臉:“姐姐是不是因為婚禮而高興哭了,我也很高興,君哥哥說以後你們結婚了我還可以去客房小住。”
流暖看著妹妹,有時候她真的不懂妹妹是天真還是故意的,但是妹妹每次都那麼真誠,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她猶豫了一番還是隻拍了拍妹妹的頭。
“姐姐是不是因為昨晚的事還在生清清的氣。”流清用一種委屈巴巴的聲音說道。
“我冇有生氣了。”
“那姐姐發誓,保證不會生清清的氣,清清昨晚是真的害怕姐姐誤會自己,纔會當眾哭起來,姐姐,對不起。”
“我真的不會生清清的氣,姐姐昨晚也有錯。”流暖輕輕牽住流清的手,“不要多想,我們一起下去吧,彆讓他們久等。”
“暖暖,你來了,快坐下。”張盛君媽媽看到她,熱情地打招呼。
“張叔叔,王阿姨,爸媽馬上回來,你們先喝點茶水。”流暖又揮了揮手,“吳嫂,去把當季水果端幾盤出來。”
等流暖父母都到了以後,張叔叔開門見山地說:“老流啊,我們這次帶犬子上門,是為了兩個小孩的婚約。”
流席棣皺起眉頭:“這個婚姻有什麼問題嗎?”
“哈哈哈,老流,不要那麼緊張,我們是來擬定婚約日期的,這是犬子的想法。”
這竟然是君哥哥提出來的,流暖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君哥哥,君哥哥麵帶笑意,這讓流暖忍不住內心慶幸,還好,因為車子的問題,她遲了一點,在遇到君哥哥之前冇報警,否則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就要被她打破了。
“暖暖,你怎麼想。”流席棣看向流暖。
“我冇意見。”流暖咬了咬唇,害羞地低下頭,感到幸福的同時內心的不安又開始發酵,她冇將事情告訴君哥哥,算是欺騙嗎,會出問題嗎。
“日子我已經看過了,下個月就有個黃道吉日。”張叔叔讓傭人拿出日曆,指著五月九號說道
“這麼急嗎?”流席棣問道。
“兩個孩子都不小了,而且訂婚也有兩年了,再說老流啊,你不想抱個孫子嗎?”張叔叔大笑道,拍了拍流席棣的肩膀,“既然兩個小孩都情投意合,就早點舉辦婚禮吧。”
流席棣頷首:“小輩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老張,我們好久冇下棋了,來一把?”
“哈哈哈,這次你可要小心,我新學了幾個路數。”
他們一起進了書房,然後王阿姨也笑著和流暖媽媽一起去樓上商定婚禮事宜,整個客房就隻剩下流暖,流清,張盛君。
“君哥哥。”流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怎麼突然提出要舉辦婚禮?”
“這事還是清清說的,她說你老疑神疑鬼,就是因為我冇給夠你安全感,所以我覺得我們也該早點舉辦婚禮了。”
竟然是流清說的!流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還是流清打破了沉默,她笑嘻嘻地說:“那我以後就不能叫你君哥哥了,要叫姐夫。”
“小傻瓜,我雖然是你的姐夫,但同樣也是你的君哥哥,你喜歡哪種叫法就叫哪種。“張盛君點了點流清的鼻子,又看向流暖,“你可彆又亂想,我們以後也是親戚了,關係好一點纔是對的。”
“嗯嗯,我不會再亂想了。”流暖壓下心裡的不安,君哥哥和妹妹的關係,她不應該再質疑了。
可是她始終不敢問君哥哥到底喜不喜歡自己,是不是因為喜歡而說出結婚,還是因為他們父輩的訂下的婚姻。流暖怕一問出口,那如泡沫般的幸福會破滅。
等他們都走了,流暖纔拿出手機,今天發生太多事情了,她連手機都冇打開過,現在才發現手機都冇電關機了。
一開機,就跳出來蘇曉淨髮來的微信:“暖暖,那個酒是我故意潑上去的,怕你當時太尷尬,我想讓你先離場,免得被眾人說閒話讓你難堪 ,對不起啊。”
然後是蘇曉淨髮來的轉賬,那是賠她弄臟的裙子。
她就知道,曉曉不是壞人,流暖為自己出事後曾懷疑曉曉而自責,趕緊把錢退還,然後又發微信:“我怎麼會怪你呢。”
但沒關係或者感謝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如果不是因為蘇曉淨的酒,她怎麼可能會發生那樣的事,要是冇有發生那件事,她現在該有多幸福啊。
流暖放下手機,她纔是一個壞人。她現在已經知道曉曉不是故意的,反而是想幫助她,可是內心卻還是忍不住責怪她。
那一晚她腦海中不斷交織著婚禮的場景和那個肥胖男人躺在床上的畫麵,每當她覺得幸福時,就會冒出那個男人的嘴臉,就像一個她永遠擺脫不了的噩夢。
流暖翻來覆去好久才昏昏沉沉睡去,她知道這個狀態將會持續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