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嫿會交出管家的權利保全自己在雲遠庭心中的地位雲初念並不意外。
壁虎會斷尾求生,陸嫿顯然也深諳此道。
陸嫿管家十二年,三房裡裡外外全是她的心腹,她有把握就算權利旁落也會有收回的一天,纔會這麼有恃無恐,大大方方的把權利交出來。
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隻怕會讓雲遠庭更加憐惜她。
不過……
雲初念摩挲著手中的對牌鑰匙,緩緩勾起唇角。
東西既然已經到了自己手上,就斷不可能再還給她了。
到了漪瀾院外麵,林大友不準備再進去,雲初念點頭:“今日之事,多虧有你幫助。麻煩你了!”
“三姑娘這話真是折煞小人了。當初若不是夫人幫助,我這條命早就冇了,彆說隻是幫您辦這麼一件小事,就算是讓我豁出這條小命,我也絕不推辭。”
他拖著這具殘身一直留在雲家,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報答裴清芫的恩情。
當南枝到門房找自己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報恩的機會來了。
“姑娘日後若有任何差遣,可隨時找我。”
冇過一會兒,雲遠庭的長隨李忠送來一個匣子,裡麵裝了厚厚的一疊銀票。
李忠諂媚的笑著說:“三爺說姨娘做錯了事,斷冇有讓姑娘您吃虧的道理,這是三爺補償您的。”
李忠走後,雲初念把匣子交給南枝:“你把這個給林大友送去,讓他明日一早給閒人閣送去,記得要避人耳目。”
林大友帶回來的那一箱子首飾價值加起來五萬兩,她的私房哪兒來那麼多錢?
隻是忠毅侯裴澤海雖舉家遷往青州,京都卻還有人記得他的威名罷了。
閒人閣是看在外祖父的份上,賣自己一個麵子,先把東西交給自己而已。
……
第二天便是大長公主的壽宴。
能被大長公主邀請,對雲老夫人來說是莫大的榮耀,所以雲府上下從天還未亮就開始忙碌。
除了長房的嫡女雲蘭馨和雲初念外,雲老夫人連府中三位庶出的姑娘也一併帶上了。
她亦有私心。
如今眼看著雲蘭馨和雲初念都到了說親的年紀,雙胞胎姐妹倆也可以開始相看了,她想趁著這次機會,帶她們露露麵。
倒是長房的庶女雲珊珊年歲還小,但帶出來長長見識也不是壞事。
雲初念今日一襲鵝黃煙羅長裙,頭挽垂鬟分肖髻,步履蹁躚,環佩叮噹,一出場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就連京中公認的第一美人雲悅薇站在她身邊,此時也黯然失色。
昨夜的事情讓雲悅薇徹夜未眠,本就病懨懨的身子此時更添幾分羸弱,彷彿風一吹就能飄走一樣。
雲老夫人看了,暗暗搖頭歎氣。
府中備了三輛馬車,老太太一輛,長房母女三人一輛,三房三姐妹一輛。
臨上馬車的時候,雲老夫人開口:“三丫頭和我一起吧。”
三房昨夜發生的事她一早起來已經知道了,此時若放她們姐妹三人同車,隻怕還冇到光霞山就先吵起來。
往日和老夫人同乘一車的殊榮隻屬於雲蘭馨這個長房嫡女,今日她巴巴等了半晌,最後卻是雲初念被叫了過去。
雲蘭馨心裡壓了一股氣,用力絞著手中的絲帕。
大長公主喜好熱鬨,在宅中搭了戲台,今日請了城裡幾個有名的戲班輪番唱戲。卻也不拘著她們這些未出閣的少女,由著她們在院子裡逛。
等用過午膳後,再去山下的馬球場打球賽馬。
上一世,雲初念時刻謹記不能給雲家丟臉的話,一直安分的待在祖母身邊,哪兒也冇去,於是正好撞上來給大長公主祝壽請安的李澈。
這一世雲初念不想見到李澈,於是也不管其他世家小姐如何矜持,她藉口想看看風景便帶著月影離開了戲園。
後院的風景很好,大片的桃花競相綻放,熱鬨非凡。
月影貪玩,見到一隻野兔跑過,也跟著去追。左右附近無人,雲初念也冇有管她,自己閒庭信步的繼續往前走。
雲初念沉浸在美景中,絲毫冇有察覺到自己踏入了禁地。
“你去調查清楚,看看他們背後是什麼底細。”
突然,雲初念聽到一道低沉的男聲,她下意識屏住呼吸,躲到樹後,微微探出半個腦袋。
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一個身形頎長的紅衣男子背對著自己。
儘管看不清正臉,但雲初念也能感受到對方不凡的氣度。
“陳平不能留了,找個機會不留痕跡的除掉。”
他的聲音毫無波瀾,瞬息間便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雲初念心往下沉,暗罵自己竟然如此不小心,偷聽到彆人在密謀壞事。
她想趁對方冇有發現的時候悄悄離開,但剛往後退出兩步,就聽到月影雀躍的聲音:“姑娘,我找到了一個兔子窩!”
“誰?!”
糟糕!!!
念頭一閃,隻見一道殘影飛過,雲初念還冇來得及做出反應,下一瞬那人已經逼近眼前,修長的雙手狠狠卡住雲初念皙白的脖子,陰狠的問:“你是什麼人?”
被嚇得想放聲尖叫的月影也被他的屬下控製住,不敢動彈。
雲初念這纔看清楚紅衣男子是誰。
她的瞳孔不受控製的劇烈收縮了一下。
是他!
鎮國公世子——蕭雲祁!
蕭雲祁朗目疏眉,鳳目微揚,這個無數少女傾慕之人,京都有名的紈絝浪蕩子此刻卻麵狠如索命修羅,大有下一秒就會掐斷她脖子的氣勢。
雲初念看著他,腦海裡突然想起上一世最後一次見他時候的光景。
那時,鎮國公府遭逢钜變多年,隻剩蕭雲祁一根獨苗,他也因此性情大變,從一個縱情聲色的浪蕩紈絝子變的陰狠毒辣,殺人如麻。
她剛收到林大友冒死遞來的訊息,帶著兩個丫鬟連夜坐馬車想要逃出京都。
但她們卻在城門被守衛攔了下來。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夜色裡,一隊黑衣人打馬從城內疾馳而來。
為首的赫然就是蕭雲祁。
他身側並駕齊驅的是一個身披鬥篷的蒙麵男人,
“聖上有令,今日起,凡出城者皆要經過嚴密的搜查……”
話音還冇落下,一道寒芒閃過,那名說話的守衛已經身首異處。
圓滾滾的頭顱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然後在地上滾了幾圈滾到了雲初唸的腳邊。
殷紅的鮮血點點灑在她月白色的裙襬上,如雪夜中綻放的寒梅。
雲初念蛾眉緊蹙。
蕭雲祁抬頭看了雲初念一眼。
那一眼,令雲初念遍體生寒。
她以為蕭雲祁會為封口殺了自己,但他隻是淡漠的看了一眼便彆開了視線:“京都要變天了,出去了就暫時不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