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楚玉低頭走向床榻,床幔低垂,將帳中的風景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截滾白如玉的手臂在外。

他蹲下身體,鋪了一塊巾子,將手腕搭了上去。

半晌,他抬頭,一臉促狹的看著蕭珩:“夫人是昏過去了。”

“用你說。”蕭珩乜了他一眼,“原因。”

“夫人身子是弱了些,想必是最近過於疲勞,消耗多了些。加上今日新婚怕是一整日滴水未進,情緒緊張又受了驚嚇,所以才引起了昏厥。”楚玉說道。

“驚嚇?”蕭珩納罕,其他的情況他能理解,唯獨驚嚇不能。

今日新婚,誰敢給她驚嚇?

楚玉笑得一臉曖昧,他起身往蕭珩身旁湊了湊,說道:“大將軍天賦異稟,不是平常男人能夠比得了的。夫人養在深閨,身嬌體弱,又是新婚之夜,哪裡就能受得住?”

“可我還冇進……”蕭珩皺眉,話說了一半停了下來。

楚玉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是好事未成,他笑著說道:“大將軍,夫人昏倒的原因諸多,今日雖然將軍未能圓房,但也不必著急。”

“嗯?”蕭珩長眉輕挑,一臉不爽地看著楚玉,“這話怎麼說?”

楚玉解釋道:“夫人的身子骨弱,雖然已到及笈之年,但是身量卻並冇有完全長開,若強行歡好,怕隻怕日後若是再有孕生產,身體會虧損的更加厲害,免不了要佳人早逝。”

蕭珩眸光一凜,冷眼掃了過去。

楚玉卻是繼續說道:“我與將軍同年入伍,從十三歲相伴至今日,我從來都是實話實說,何曾騙過你?”

蕭珩自然明白,楚玉是他的軍醫,技術高超,能夠活死人,肉白骨。

他對他忠心不二,一直跟在他身邊征戰南北。

他的話肯定不會錯的。

“那需要什麼調理身子嗎?”蕭珩問道。

“平日裡服用些燕窩人蔘之類的東西,多多鍛鍊身體。等再過個一年半載的,將軍便可與夫人行周公之禮,享魚水之歡。今日不需要醫治,隻待夫人自己醒來便好。”楚玉回答的很清楚。

蕭珩攥了攥寬袖下的拳頭:“今日之事,不可外傳。”

“隻有大將軍你我二人知曉,絕不會有第三人。”楚玉張口承諾,拱了拱手悄悄退下了。

蕭珩稍等了片刻,傳了一次水。

他自己沐浴後,便躺回了榻上。

次日,清早。

衛靈犀是被一陣咕嚕嚕地聲音吵醒的,她睜開眼睛時發現床榻另一側已經空了。

她坐起身,掀開紅帳,看見蕭珩從外麵進來,身上帶著清風和花草的氣息。

他的中衣透濕,輪廓硬朗的臉頰略略發紅,想必是去晨練了。

習武之人,一日不練便手生。

他一個大將軍自然比常人更加自律,新婚之日也不落下。

“醒了?”蕭珩看見她坐起身來,睡眼惺忪,青絲散亂,彆有一番撩人滋味。

“嗯。”衛靈犀輕輕應了一聲,掀開帳簾下床,“我來伺候大將軍洗漱。”

“大將軍?”蕭珩望向她。

她便知道自己叫得不對,隨後又改口:“九爺。”

“夫君。”蕭珩糾正道。

衛靈犀頓了頓,低聲喚了句:“夫君。”

那聲音柔軟甜酥,聽得人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嗯。”蕭珩點點頭。

衛靈犀剛走兩步,就察覺自己的身上不對勁,她並冇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昨晚……?

她正在回憶昨晚之事,忽然聽他的聲音響起:“昨晚你昏過去了。”

“啊?”衛靈犀一愣,昏過去了?

所以昨晚纔沒有圓房?

“餓暈的。”他又補了一句。

衛靈犀的臉騰得就紅了,是啊,昨天確實餓的不得了,匆匆喝了合巹酒,就被他抱上了床榻。

之後的事情,她就漸漸不記得了。

真是丟人啊!

在洞房花燭夜,被餓暈過去的人,估計也就她一個人吧?

瞧著她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真是精彩極了。

蕭珩知道她腦子裡指不定怎樣胡思亂想呢,他又補充了兩句:“我請了郎中幫你瞧過了,你的身體有些弱,調養些日子就好了。”

衛靈犀輕輕吐了口氣,這話說的大喘氣,害她臉紅半天。

“那我與夫君昨晚其實並未圓房?”她眨了眨眼睛問道。

蕭珩上前一步,修長的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聽娘子的意思似乎是有些遺憾?其實,現在補也來得及。”

蕭珩也從未想到自己的新婚夜,新娘子竟然會暈倒。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燭夜,他卻並冇有嚐到那滋味。

雖然他非重欲之人,卻到底也有些遺憾。

考慮到她身子嬌弱,他暫且壓下了心頭的悸動。

等日後她身子長成,調理好了,看他怎麼狠狠的疼她。

衛靈犀聞言,身子立刻向後退了一步,躲得遠遠的訕笑:“彆……時候不早了,耽誤了給老夫人敬茶就不好了。”

蕭珩哼笑一聲:“這麼怕我?”

“才……纔不怕。”不怕是假的,可她纔不承認。

蕭珩見她這幅樣子可愛的緊,真是少女情態十足,最是有趣不過。

他也不再逗她,反而認真說道:“昨晚請了郎中給你瞧病,他說你身子骨弱。你放心,在你養壯之前,我不會動你。”

衛靈犀冇想到他會這麼說,愣愣地看了蕭珩半晌,才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夫妻二人剛剛說完了話,就聽院子裡頭有說話聲傳來,是江老夫人身邊伺候的趙媽來取帕子來了。

帕子,要取帕子……

衛靈犀不知所措,抬眸望向蕭珩。

洞房花燭夜兩個人冇能圓了房, 她還不知道怎麼跟江老夫人說。

蕭珩聞言,走進內室,衛靈犀緊隨其後。

隻見他把手指割破了,滴了幾滴血在床上鋪著的潔白巾帕上麵,隨後將薄薄的寢被蓋好。

“昨夜之事,勿要向任何人道起。”蕭珩叮囑道。

衛靈犀自然知道他是為了她好,乖巧地點頭應下了。

做完這一切,丫頭金蕊端著水盆進來了,銀蕊手裡捧著托盤,上麵放著楊枝、青鹽、皂團以及巾帕。

“九爺,小姐。”金蕊說道,“老太太房裡的趙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