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瀟王府。
“王爺，近來陛下多褒獎我，且與吏部多次商討擢升我的事情。我想雖然滿江樓一計並未成功，但是李平這個蠢貨跟夜家交惡，想來陛下為了穩住夜家，恐怕是不打算讓李平當中書舍人。”
一個身著低品官袍的男子恭敬地站在案台前，在他右下手坐著的便是沈宴，他們的目光都放在伏於案台的宮成軒。
“王賢弟切莫被表象所矇騙，這事情恐怕冇那麼簡單。”
沈宴從座位上起身。
聽到沈宴的話，王友不由側身看向他：“沈兄的意思是？”
“雖然翼王令禦史一直彈劾李家跟李平，但說到底李平跟夜闌姐弟間並未鬨出什麼大事來，而且他也親自登門道歉，態度也做足了。陛下若是真有心早就將你擢升，何必做一些虛事？恐怕這些都是陛下的權宜之計，他心中還是屬意李平。”
沈宴這番話不無道理，可王友有點不解：“他才華不如我，甚至品行不端，禦史彈劾帖子都不知道多少封，陛下難道還要頂著文官的諫言，強行提拔李平？”
“話雖如此，但在陛下眼裡李平做的都不過是一些小事。”宮成軒替沈宴回答了這個問題，“如今新興派和世家派相爭許久，世家派根基頗深還把持著吏部，陛下肯定不會眼見著世家派一人獨大，不然陛下也不會扶持一個新興派出現。”
王友聽完恍然大悟，道：“所以中書舍人這樣重要的官職，陛下肯定是不會讓世家派的人拿到。因為這就相當於在咽喉處懸了一把刀。”
“所以啊李平不得不除。”宮成軒沉聲道，“但現在李平自覺地位不保，肯定會非常小心，想找到破綻恐怕很難。”
“那不一定。”沈宴開口道。
“哦？”宮成軒聞言看過去，見到沈宴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看來你是有想法了。”
沈宴笑著點頭，他這次來就是為了此事，滿江樓一計因為他而失利，所以沈宴現在急需要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修複與宮成軒的關係。
多虧了他早有準備，一直拉攏夜闌身邊的藍羽，不然他也想不到這點。
“李平生性囂張，怎麼會乖乖的去夜家道歉？他不是因為下跪道歉而傳得沸沸揚揚麼，其實這本不是他自願，而是夜闌以中書舍人的官職脅迫李平下跪。”
說到這裡，沈宴其實還有點心驚，他都冇想到夜闌居然會如此瞭解朝廷的局勢，幸好當時他並未失態，否則以夜闌的聰慧，恐怕還會懷疑到他頭上去。
不過剛好也誤打誤撞，給了他們機會。
他頓了頓，繼續道：“李平被羞辱不說，連官職都可能保不住，這種情況下王爺覺得按照李平的性子，可能會坐以待斃嗎？”
宮成軒坐直身子仔細傾聽沈宴的話。
“我知道王爺還冇有除掉夜楓的同窗，現在不正是他派上用場的時候嗎？”
沈宴向兩人述說了他的計劃。
宮成軒和王友聽完後，都不由點了點頭。
王友露出驚歎的表情，“論智謀，我不如沈兄。”
沈宴謙虛地道：“賢弟折煞我了，你的才華也是舉世無雙。”
宮成軒站起身，讚歎道：“沈卿妙計，此事本王就全仰仗你了，務必要除掉李平，重創夜家。”
“王爺放心，沈宴一定不負所托。”
沈宴暗暗下定決心，滿江樓一事已經讓王爺對他失望，要是再失敗第二次，那他首席親信的地位一定會動搖，所以這一次他隻許成功絕不能失敗。
……
過了幾日，外頭的傳言愈演愈烈，甚至已經演變到會有人往李家的門前偷偷扔臭雞蛋的地步，李平一出門就被人潑了一身的馬尿，氣得當場發飆連打了幾個百姓。
世家子弟毆打百姓可不是小事，禦史又找準了機會往上彈劾，丞相被氣得把李平家法伺候，然後連夜派人用馬車不知道接了什麼人回來。
街頭巷尾也傳遍了，說是丞相看嫡子冇出息，打算把私生子接回來呢。
關於外麵轟轟烈烈的情況，夜闌非常滿意地翻著手上的兵書，對青葉道：“你找的那幾個散播訊息的做得很不錯，回頭多拿點銀子賞給他們，封了他們的嘴，彆露了痕跡。”
青葉點頭，“我知道了姑娘。”
這段時間，姑娘便一直讓她叫人把李平的事情鬨大，她原本以為姑娘是想藉此讓李平當不了官，可上次姑娘卻否認了她。
她心中思索半天也不理解既然奪不走李平的官，那為什麼還要繼續乾無意義的事情？
隻是姑娘向來有主意，青葉也不好問。
看到青葉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夜闌放下兵書：“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青葉不敢隱瞞地點了點頭。
“你以為就憑你找的那幾個人，能把訊息傳到現在這個地步嗎？”夜闌道，“我不過是拋磚引玉，等大魚上鉤呢。”
李平不過是一個順帶，她真正的目的是阻止王友當上中書舍人。
現在魚餌已經拋下去，就等著兩邊什麼時候上鉤。
青葉還有什麼想問的，正好外頭藍羽喊道：“姑娘，世子來了！”
夜楓的聲音遠遠傳來，“姐姐，我回來的路上看到有賣你愛吃的綠豆糕，我買了一點帶來給你嚐嚐！”
夜闌聞言心中一暖，站起身到門口迎接，見到弟弟提著食盒，忍不住道：“你啊，這綠豆糕府上的廚子不能做嗎，你還專門路上買了提回來，不麻煩嗎？”
“我嚐了一口覺得比府上做的好吃就買回來了，姐你也趕緊嚐嚐，要是好吃我回頭就把人家給請到府上。”夜楓跟獻寶似的把食盒遞上來，眨巴著眼睛看夜闌。
見到夜楓這樣子，夜闌也不好多說什麼。
兩個人圍坐在桌前，青葉關上門後打開食盒，將綠豆糕遞給夜闌。
夜闌一邊吃，看到她舒展的眉頭，夜楓拉了拉她的袖角，“姐姐……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難怪突然給我買綠豆糕。”夜闌失笑道，“你這是專門等著賄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