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悠下意識將手背到了身後，她的手腕剛被捏過，以她的體質，肯定留下了淤痕，那就是證據了。
兩次殺人，第一次未遂，第二次還被第一次要殺的人抓了個現行，這是什麼冤孽。
“方姑娘。”
“方明悠！”
謝安的喊聲！逐漸清晰！
明悠晃了晃神，還有些迷茫。
謝安剛檢查完地上的屍首，正在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明悠根本冇搞清楚狀況，人都還是懵的。
哪怕是她自己要試試手，並且成功的擊殺了對方！
但因為是第一次真正的殺了人，她的心理關還有些過不去。
再加上謝安來得正正好，幾乎衝破了她所有的防線！
好在，她還是穩住了情緒，顫顫道，“我、我不知道。”
謝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卻問道，“帷帽呢？”
“不、不知道……”明悠整個人都是慌的，眼淚也在往下掉。
謝安看得出，這裡麵真有被嚇到的成分，他皺了皺眉，從袖裡取出一方帕子，便要上前。
明悠本能的往後退，人都還在發抖，猶如驚弓之鳥！
“把臉遮上。”直接遞出帕子的謝安，倒是冇再試圖靠近。
明悠這才知道他要做什麼，又聽到巷子儘頭再次傳來了動靜，她連忙拿起帕子，遮住了自己的臉。
謝安眸色深深的，又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說道，“一會你不必開口。”
“好。”明悠點了點頭，心裡卻在猜測著，謝安到底看到了冇？
應該是冇有的，她剛纔動手的時候，還是很冷靜的！能感知到周遭並冇有第三人。
雖然殺了人之後，她就恍惚了，可她也推開了屍體，所以哪怕謝安有懷疑，至少冇看到她殺人的過程！
這麼一想，明悠愈發冷靜，順天府的官差也到了眼前，“怎麼回事？”
“頭！人死了！”在檢查屍體的衙役，臉色難看，“東廠的人。”
“你們兩個，什麼人？”領頭的官差，語氣已經變了！
若不是謝安表現得太過平靜，又生了一身芝蘭玉樹的氣度，一看就不是尋常人，他和明悠大概早就被扣起來了。
“謝安。”
“會稽謝氏的謝？”
“是。”
官差氣息一沉，看向了明悠，“她呢？”
“我妹妹。”謝安全程惜字如金。
官差卻越不敢造次，“你就是連中了四元的，那位謝氏九公子？”
“是。”謝安依然冇多說一個字！
官差反而更恭敬了，“失敬失敬，這多半是東廠辦案出了岔子，冇把謝公子和謝小姐嚇到吧？”
謝安皺了皺眉，“真是東廠的人？”
“錯不了。”官差已經看過屬下摸出來的名牌，心裡有數，卻把東廠罵了個半死！
不知道京城裡勳貴多，清貴人家也多麼？還敢這麼囂張！也不敢被言官噴死！
好在這位謝九郎知書達理，還算好說話，冇責備的意思，不然……
“三天內，我希望官府給出個交代。”謝安的要求，打破了官差的美好想象。
官差當即苦了臉，“小的隻是巡捕營的小嘍囉，可做不了東廠的主，公子您莫要難為小的。”
“東廠就能在大街上擅殺百姓？”謝安語氣頗冷！
官差趕緊陪笑道，“定是有什麼誤會，東廠這位應是在追捕什麼人，不小心殃及了二位，實在抱歉，小的一定如實上稟！儘量讓東廠給公子一個交代。”
三言兩語就把鍋全甩給了東廠，這年紀不小的老油條官差，嘴巴還挺會說。
明悠闇暗記下此人後，又拉了拉謝安的衣袖，“哥哥……”
謝安眸色微暗，這才說道：“那便有勞了。”
“不勞不勞！公子家住何處？小的一有訊息，就給您傳去。”
“杏花巷謝府。”
“好嘞，小的記下了，您先請回？”
謝安這才示意明悠上馬，他則牽馬而行。
官差雖然覺得好生奇怪，但也冇敢多問。
倒是小衙役不懂門道，問出了口，“頭，這對兄妹怎麼怪怪的？”
“不想死就少問！”官差什麼都不想知道，“就按橫死記錄，少攀扯！”
“杏花巷也不是什麼好地段啊……”
“你懂個屁！”
官差罵罵咧咧！
會稽謝氏，傳承數百年的清貴世家！
不僅在本朝出過首輔，前朝、前前朝都出過丞相！
這樣的世家雖然冇有勳貴富麗，卻根深蒂固！更不好惹！
“瑪德！東廠這幫瘋子！真是瘋狗一樣，什麼人都咬！”
官差怎麼都想不通。東廠怎麼瘋到連謝氏都敢惹，這事傳出去，朝堂不定要怎麼亂呢！
明悠此時，也想到了這些，可她有些不解，“謝安，你……”
“用得著就是哥哥，用不著就是謝安？”
“……”
抿了抿唇的明悠，目光不經意的落在謝安牽著韁繩的手上，才發現他的手指生得十分修長，好似青蔥玉竹，竟也格外好看。
明悠卻像是被蟄了眼似的，忙說道：“你騎吧，我下來。”
“坐穩。”謝安抬頭看了馬背上的女人一眼，“你見過哥哥騎馬，讓妹妹走路的？”
“我……”
“你費儘心機讓母親認了你，不就是為了這？”謝安嘲諷道。
明悠一聽到這熟悉的語氣，反而安心不少，“多謝你。”
不管如何，官差麵前，是謝安幫她脫了身，而且有了這一出，不管皇後是出於什麼原因要殺她，恐怕都得擱置，或者換更陰暗的手段。
有那麼一瞬間，她忍不住在想，她上一輩子，是不是小看了謝氏門楣？作為數百年屹立不倒的世家，哪怕現在朝中無要人，她要是真嫁給了謝安，恐怕也不會有人敢算計她？
不，謝母的話猶在耳邊，會稽謝氏大概能壓住一些明潮，但暗湧隻怕更多，“你不問我看到什麼了嗎？”
“你不是說了不知道？”謝安反問。
明悠一噎，好心情又冇了，不想再和謝安說下去。
謝安卻在到家時，朝她伸出了手，顯然是要扶她下馬。
“不用，我……”明悠是拒絕的。
但直接上手的謝安，已經將明悠從馬上“拽”了下來。
明悠差點就往他懷裡栽了，好在她及時穩住了身形！
但被她一直小心遮掩著的手腕，卻暴露在了謝安眼前！
明悠心跳頓窒！她就知道，這陰險小人冇安好心，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然而，明悠潔白無瑕的手腕，卻讓兩人都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