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少瑜哥哥最疼你了
紀少瑜抱起趙玉嬌的時候,感覺她柔順地靠在他的肩上。
這個傻姑娘,現在倒是知道討好他了。
可她是不是連自己怎麼死了的都不知道?
是誰設局害了她的也不清楚?
不然怎麼會如此平靜,單單隻對他改變了態度。
難不成她死後,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嗎?
莫不是,當年伴隨著赤珠鑽入他體內的,竟是她的魂魄嗎?
紀少瑜抱著趙玉嬌的手下意識收緊,寒冰般的涼意竟在他的胸中翻滾激盪。
就在這時,趙玉嬌痛呼道:“少瑜哥哥,你勒疼我了。”
紀少瑜連忙鬆了手,斂去眼中的光影,故作吃力道:“罷了,我看我還是揹著你吧。”
“你這丫頭竟然又胖了不少。”
紀少瑜放下趙玉嬌時,趙玉嬌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六歲的時候,她是真的胖呢,小手小腳,碰到哪裡都是肉呼呼的。
紀少瑜蹲在趙玉嬌的麵前時,趙玉嬌看著紀少瑜消瘦的背脊,想的卻是那個出類拔萃,威風凜凜的大理寺卿紀大人。
她神色恍惚地爬上紀少瑜的背,感覺到他有力的雙手托住她的雙腿時,她才莫名覺得心安。
出村以後的道路安靜極了,夜裡有著蟲鳴蛙叫,聲音此起彼伏。
迎麵的涼風吹不散心裡的溫暖,好在紀少瑜揹著她走在前麵,他大哥提著燈籠走在後麵,這才讓趙玉嬌得以緊貼著紀少瑜,傾聽著他均勻有序的呼吸聲。
與他相伴太久,再冇有人比她更熟悉他的呼吸了。
到了地方,趙玉書下了田埂以後,壓根就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妹妹。
他把燈籠遞給了紀少瑜,紀少瑜牽著趙玉嬌在一旁給他照亮。
晚上的黃鱔出洞的時候,最容易抓了。
趙玉書一個人埋首苦戰,紀少瑜默不出聲,隻是緊緊地牽著趙玉嬌,隨時留意周邊的動靜。
徐徐的涼風裡,趙玉書踩在了田裡的淤泥中,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飄了過來,其中還有草木腐爛的味道。
趙玉嬌看著這一片熟悉的田埂,突然想到她小時候最喜歡抓魚抓蝦,而紀少瑜也揹著大人偷偷帶她來了好多次。
可惜往事沉澱,皆已埋葬在前生裡。
而她迷障入眼,竟然隻想過怕紀少瑜會私下報複她,卻不曾真正想過,紀少瑜曾經那樣對她好!
“少瑜哥哥,要是哪一天我冤枉了你,你會恨我嗎?”
趙玉嬌突然說了這樣一句。
紀少瑜矗立著,低頭望著趙玉嬌。
他那雙眸子很黑,可映著昏黃的光又很亮,像是一團火要從裡麵跳出來,讓趙玉嬌的胸口陣陣發緊。
被嚇得魂飛魄散,重生的時候。
她看到紀少瑜突然睜開眼睛,似乎就是這樣一雙,好似能穿透那些生死之隔,看到她魂魄的本體一樣。
如同現在,她感覺到紀少瑜看透了她的內心。
明明層層包裹,明明深深壓抑。
可她就是有被看穿的感覺。
心虛又惶恐的她低下頭去,趙玉嬌下意識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紀少瑜握緊她的手不放,甚至於力道控製不住,有些重了。
他半蹲著,與她對視。
昏昏暗暗的視線裡,他清晰地看見了她眼中的慌亂和無措,也看到了她的歉疚和不安。
紀少瑜的心酸得厲害,疼得厲害,似有溫熱的液體要奪眶而出。
他暗暗吸氣,然後壓抑著內心翻滾洶湧的波浪。
他笑了起來,淺淺的,寵溺的,溫柔的。
他放開了她的手,卻捧起了她那圓乎乎又粉嫩的臉頰。
“少瑜哥哥最疼你了,嬌嬌,你知道麼?”
趙玉嬌的緊張的目光在看到紀少瑜眼中流露的寵溺後,突然就慢慢地鬆懈下來。
她緩緩點了點頭,然後認真地道:“我知道的。”
紀少瑜將她拉得更近一些,幾乎貼到了懷裡。
他的目光低垂,落在牽著的那隻白嫩的小手上,聲音低低地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也要記住,無論你做錯什麼,少瑜哥哥都不會恨你。”
趙玉嬌沉默著,覺得有些鼻酸。
她伸手抱著紀少瑜的腰,因為個子矮了,儘顯笨拙。
她像是一隻討好主人的貓兒一樣,用頭蹭著紀少瑜的腰腹道:“是嬌嬌想錯了。”
紀少瑜摸著她的額頭,溫柔道:“冇事,都過去了。”
趙玉書又要往下走了,紀少瑜單手抱起了趙玉嬌,然後還提著燈籠。
趙玉嬌看著他步伐穩健的樣子,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水溝裡,潺潺的水聲一路往下。
有一處深潭,水流從高處墜落,發出叮咚叮咚的聲響。
趙玉嬌見她大哥走了過去,連忙道:“不許去深水裡。”
趙玉書回頭,揚起滿是汙泥的手道:“我就去洗個手。”
趙玉嬌聞言,這才鬆懈下來道:“那也要離那深潭遠一些,我聽村裡的孩子說了,那裡水很深,腳不到底。”
“嘿嘿,你這傻妞,那是他們年紀小,腿短呢。”趙玉書笑道,然後跳了下去。
不過他跳在深潭邊上的鋪砌的石道,然後彎腰去洗手。
紀少瑜抱著她在上麵,伸長著手,用燈籠照著趙玉書。
探頭去看的趙玉嬌見那水麵上竟然有一條紅黑相間的水蛇,頓時失聲叫道:“蛇!”
她急得很,因為動作的幅度太大,紀少瑜顧不得燈籠,隻得雙手攬住她。
燈籠直直地落在了水裡,發出了悶響,然後熄滅了。
趙玉書膽大地在水裡摸索一陣,輕歎道:“嬌嬌,哪裡有蛇啊?”
趙玉嬌擔心那蛇有毒,急怒忽起,帶著哭聲道:“你還不趕快上來。”
紀少瑜知道玉嬌擔心,嗬斥著趙玉書道:“燈籠都熄了,你再不上來我們就走了。”
趙玉書聞言,這纔不情不願地撿了濕透熄滅的燈籠,順著那石道上去。
當他朝著紀少瑜伸手的時候,紀少瑜視而不見,反而微微側身往後退去,雙手牢牢地抱著趙玉嬌。
趙玉書嘴角微抽,心裡暗罵一聲,跟狗爬一樣慢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