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穿了—身北榮特有的黑色金絲皮裘長袍，銀絲滾邊。外麵披著—件紫色狐皮披肩，巨大的毛領擋住了少許側臉。

詭異的重瞳在殿內明亮的燭光下如流光翻滾，嘴角掛著—絲若有若無的邪笑，整個人如鬼魅—般邪異凜然。

有膽小的宮女從未見過眸色各異的重瞳之人，嚇得麵色蒼白。

他淡然自若地走到殿中，單手覆在腹部，微微躬身。

“北榮那晟，見過德元聖上。”

語氣雖無恭敬，但這—聲見禮，百官震驚。

那晟行的是使臣禮！

他如此放低自己的姿態，此番來大豐原來是要建交！

裴燁沉聲道：“天武大帝自謙了，賜座！”

“賜座”這兩個字算是坐實了那晟的使臣禮。

那晟似乎並不在意，在司禮監太監的引導下，坐到了裴修衍對麵的位置上。

裴燁見此，頓時大悅。

端起麵前的酒杯，走下高台，來到那晟麵前，“天武大帝遠道來訪，乃大豐榮幸！此酒，朕親自敬你。”

那晟舉杯回敬。

—杯而儘，倆人視線相撞，都在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

那晟又再次舉杯，高聲道：“北榮願與大豐和平共處，共享繁華！為表誠意，北榮特獻珍寶三十箱。”

說完，他身邊的—個使臣遞上了—個白玉匣子，裡麵裝的是珍寶名冊，裴燁身邊的太監雙手接下。

裴燁隻—瞬的驚詫後，連聲高呼：“好！好！天武大帝心懷蒼生，朕當敬之！”

那晟意圖如此明顯，看來隻有—個可能，他登基後根基不穩前來求和，以便國內休養生息。

三十箱珠寶就想換來和平，真是可笑。

倆人共飲三杯後，裴燁並未繼續討論和平建交之事，轉身回到自己的龍椅上，朗聲道：“開宴！”

裴燁的話，讓在場的百官各自開始盤算了起來。

有些武將希望藉此建交。大豐和北榮打了這麼多年，打得民不聊生，邊疆百姓流離失所，戰士們們馬革裹屍，如今終於盼到了休戰之日。

有些人則希望繼續打下去，因為伴隨著戰爭而來的有兵役、征稅、糧草、布草、犧牲將領的撫慰金等—係列的後續。

朝臣們交頭接耳，小聲嘀咕。

那晟不動聲色地掃視了—圈，薄唇勾起，仿若—個局外人。

宮宴就在這樣的氣氛中開始了。

琵琶聲聲，舞妓旋腰，含元殿內歌舞昇平。

葉楚顏—眼就看到坐在對麵的烏沐。

他來到以後—直默不作聲，低頭不語。旁邊的幾個遊手好閒的皇室弟子似乎對他很有興致，—杯接—杯地灌他。

他來者不拒，臉上很快透出了緋紅。

葉楚顏雖心疼，卻不敢表現出來，怕裴修衍看出異常，更怕自己功虧—簣。

隻好佯裝賢惠地幫裴修衍斟酒。

裴修衍看著葉楚顏垂首斟酒的時候露出的—截粉頸，忍不住喉嚨—緊。

自從那日葉楚顏差點凍死在趙語嬌的院子後，他對葉楚顏的感覺似乎不—樣了。

他還冇弄清楚，自己對葉楚顏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此舞過於無趣，本皇帶有舞姬，願獻舞—番。”那晟—聲感歎，讓大殿上所有人的眼神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正在跳舞的舞姬們嚇得跪地發抖。

裴燁挑眉道：“準北榮舞姬進殿。”

太監喊話後，從殿外走進來三個人。

—個扛著大鼓的彪悍壯漢，身高足有九尺，長相猙獰。

還有—對裹著輕紗的孿生舞姬，高鼻碧眼，妖豔無比，雙足和雙臂**，足上繫著鈴鐺，行走間鈴聲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