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蔣千鈞舔了舔嘴唇,心思急轉‘這歌詞,辭藻華麗,彰顯了紫禁宮威嚴氣度,華美不凡。又落筆細膩,從九龍壁,琉璃瓦等具象展現紫禁宮六百年間風風雨雨。’

這要不是關係到由副轉正的大計,他自己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啦。

但是!

身為一名學識淵博的教授,雞蛋裡挑骨頭這種事是難不住他的。

一曲唱畢。

蔣千鈞喝了一口茶水,又點了根菸,清了清嗓子說道“嗯,你這唱功了不得,我決定,實踐項目這首歌就由你來唱。”

尖子生再次向曹彰投注目禮,心裡羨慕的要死。

曹彰也驚恐萬狀的感激道“哎呦,謝謝蔣教授抬愛。”

蔣千鈞笑嗬嗬繼續道“隻是這詞,問題不小... ...”

尖子生又迷了‘這詞也有問題?’

“空!這詞有點空,如同嚼蠟。”蔣千鈞擲地有聲的品評道。

空!這個字很神奇。

這就好像地球上那些杠精,歌曲好不好是一碼事,我噴你是另一碼事,一個‘空’字,能把所有歌曲一網打儘。

這也是有理可據的,音樂,是用來聽的,不是用來看的。歌詞需要押韻,不押韻就難聽,這就決定了作詞者考慮韻腳要勝過文字邏輯。

歌曲,好聽是第一位的,想品讀文字,大可以去讀曹老師的詩作嘛,何必跟歌詞較真呢。

曹彰冇想到自己也被這個‘空’字打擊到了,他還真有點懵了‘萬萬冇想到,堂堂一個副教授,你竟是這樣的人,這不是在耍無賴麼。’

蔣千鈞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說道“沒關係,我回去把詞修改一下,還是能用的,你也不要灰心喪氣了,你還年輕,路還長著呢,歌詞創作,還是得走心呐,慢慢學吧。”

曹彰忍無可忍,他裝出一副失落沮喪的神情,委屈道“哎呀,蔣教授,您怎麼不早點開展師生實踐活動啊?您要是早幾天的話,這些錯誤就有機會改正啦,這首歌,我已經投給紫禁宮宣傳部了,兩天前投的... ...”

“噗... ...”蔣千鈞把剛倒進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天地龍鱗》已經投給紫禁宮啦?”

曹彰拍著大腿懊惱道“可不是唄,已經投啦,依著蔣教授指正的問題,這首歌編曲和歌詞問題不小,完嘍,這首歌肯定冇戲了。”

蔣千鈞的表情很複雜,雙眼發直的盯著曹彰‘眼瞅著起高樓,眼瞅著樓塌了... ...這... ...’

咣噹一聲!

蔣千鈞雙眼一翻,身體從椅子上滑到講桌下。

曹彰第一個衝上講台,抱起蔣千鈞,拍著他的臉喊道“蔣副教授,蔣副教授,蔣副教授... ...”

蔣千鈞用力的睜開眼皮,看到一張關切焦急的大帥臉,這大帥逼嘴巴一張一合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蔣千鈞的耳朵嗡嗡作響,隻能聽到一個個如刀子般刺向胸口的字眼‘副副副副副副... ...’

曹彰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之失,他拚命的晃著蔣千鈞的肩膀,一遍一遍的喊著“蔣副教授,蔣副教授,蔣副教授,蔣副教授... ...”

蔣千鈞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曹彰的胳膊,氣若遊絲的說道“我不是副... ...”

話未說完,蔣千鈞脖子一歪,暈死過去。

“快叫救護車!快啊!”曹彰扯著脖子喊道。

五分鐘後,醫工抬著擔架衝進教室。

音樂學院教學樓外。

一輛救護車‘嗚啊嗚啊嗚啊~’的開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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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日報

文學編輯部

陳萌斐懷中抱著一個筆記本,神情恍惚的走進會議室。

老周已經不爽她兩年了,此時抓到把柄,必須往死裡踩“小陳,你現在是越來越冇規矩啦,一堆人乾坐著等你開會,好大的麵子啊,還有昨天,你去哪啦?你請假了麼?文學部編輯加班加點的趕稿子,你倒好... ...”

鄭主編打斷道“老周,擔待點小孩子嘛,火氣怎麼那麼大?”

老周剜了一眼陳萌斐,氣哼哼的抱起肩膀“業績業績拉跨,規矩規矩不懂,這種人哪來的回哪去,文學部不需要她。”

老周如此急切的給陳萌斐穿小鞋,也是有原因的,鄭主編還有半年退休,主編的位置懸而未決。

如果按以往的規矩選主編,論資排輩的話,主編的位子就是他老周的。

可是報社一年前改製,規矩變了,自此以後的主編職務,必須具備碩士文憑,專業也有限製,必須是文學專業。

老周那一輩人,大專生都是稀缺貨,就說現在的主編老鄭,本科上的是夜大。

報社與時俱進,要求學曆無可厚非,老周卻不這麼看‘老子給報社做牛做馬,嘔心瀝血,到頭來嫌棄老子學曆啦?白眼狼麼這不是!’

文學編輯部算上主編一共15人。

其中14人都是報社的老員工,新鮮血液隻有一個,就是陳萌斐。

好死不死的,陳萌斐碩士文憑,文學專業,又已經在文學部工作兩年,也算是有工作經驗了。

按照主編職務的就任條件,下一任主編,非陳萌斐莫屬。

所以老周對陳萌斐,那可真是哪哪都不爽,一看到她就來氣。

趁早給她攆走,到時候文學部冇有文學碩士。

主編人選就成為曆史遺留問題了,你報社高層總不能空降一個小白人來當主編吧?

就算報社有膽量空降主編,這幫混體製的老油子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來一出出工不出力的大戲,文學板塊擎等著涼涼吧。

陳萌斐不同,她的口碑在這幫老油子裡很好,就連主編老鄭都手把手的培養她。

這對老周構成了極大地威脅。

“小陳,老周批評的也有道理,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啦?報紙後天就印刷了,文學板塊的稿子還冇定下來呢,你年輕,老同誌都指著你出菜呢。”老鄭當了半輩子主編,對維護新老隊伍團結這塊很有心得。

話裡話外很得體,既壓下了老周的怒氣,也維護了陳萌斐的麵子。

老周不樂意了,這叫批評麼?都什麼時候了,還和稀泥?

“鄭主編,你這高高抬起,輕輕落下,我十分不滿意,小陳入職兩年了,有什麼突出業績麼?他找到過好稿子麼?自從她入職以後,文學板塊的讀者連年下滑,我不是在危言聳聽,報社甚至已經在考慮撤銷文學板塊了。”

老周不依不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