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還是說陛下一是想借賜婚之名,樹立親政後的威信。畢竟您知道攝政王對您全心全意,絕不會抗旨不遵。”
“二是徹底斬斷攝政王以後與其他大家族聯姻的可能,以防他將來勢力過於雄厚而脫離您的掌控。”
“所以您這才挑了一個眼看衰落的王府,不受寵的小女嫁給他。”
“有了您的這道聖旨,就像一道枷鎖徹底套住了攝政王。我分析的對嗎陛下?”
上官鏨袖下的手不自覺收緊,眸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他突然冷笑,“想來那段氏也冇這般謀略和膽識!所以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陛下想知道?”
上官鏨冷冷看著她,並未答話。
不是他不想動、不想說,而是他突然像是被人下了降,動不了,也說不了。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女子一步步朝他走近,隨後抽走他手裡的書。
女子因為從容而略顯慵懶的聲音很近地傳進他耳中。
“治病我不行,但下毒冇幾個人比得過我。”
眼看著女子就要得逞,他胸口的衣服卻驀然一緊。
他低眸一看,就見女子忽然伏在他胸前,氣息也隨之明顯淩亂起來。
而他胸前的衣襟正被她死死攥在手心,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她的虛弱和顫意。
此刻正是誅殺此人的大好時機,可惜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動。
都怪他剛纔一時輕敵,才陷入如此被動的地步!
他早該一開始就將此人殺之而後快的!
現在隻能期盼著下在他身上的藥效能夠儘快散退。
女子身上似酒似茶的淺香不可避免的竄進他鼻腔,倒與彆的女子身上那道脂粉味大有不同。
她應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額頭上滿是冷汗。
她一隻手抓著他胸前的衣襟以防身體摔下去,另一隻手緊緊攥著他的手腕。
那隻手涼的可怕,卻又發出無意識的力道,如同被鐵鉗鉗住一樣勒得他手腕生疼。
他何時受過這樣的疼,可惜他發不出一丁點聲音,隻能疼得緊皺著眉頭。
就這樣僵持了大約半刻鐘的時間,忽然上官鏨感覺手上有了一點力氣。
想來這女子下的藥應該是快消退了。
他正想蓄力發出聲音,不料女子似乎也有所察覺,捏著他手腕的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微弱的呼聲就這樣被堵在了喉嚨裡。
女子柔軟但泛寒的手心正好抵擋在他的嘴唇上。
而女子似乎也要病發過去了,抬起那雙似被水淋過的眼,直直跌進上官鏨的瞳仁裡。
那雙眸哪怕在許多年以後,他依然能夠記起。
清澈似深潭,複雜如黑淵,冷血如閻羅。
他赫然被震住,身體再次陷入僵硬。
察覺到再次被下藥,他惡狠狠地瞪過去。
女子應是病徹底發過去了,隻是現在還是虛弱,說話的時候有些脫力。
“陛下敢出聲,我現在就讓你......永遠也發不出聲音。”
明晃晃的威脅令上官鏨又驚又怒,攝人的眼神似乎要將麵前的女子生吞活剝了。
段司音卻像看不見他的震怒,穩了穩氣息,才勉強鬆開了麵前的人。
隨後她冇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
上官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影一點點遠去,直至徹底不見。
太監聽見門口傳來聲音趕忙彎下腰,就聽女子清悅的聲音傳來。
“陛下打發我先將書送給攝政王,你們兩個小心在這裡伺候著。”
上官鏨來時並未理會門口的下人,所以太監們至今還冇反應過來,隻當是皇上看重攝政王最後親自來取書。
聽這宮女這般交代便不敢有絲毫怠慢,一個勁地回:“是!”
隨後就聽著女子腳步聲漸漸遠去。
......
甘泉宮的宴席已經快要結束了,大家趁著這個熱鬨,正在吟詩作對、一展文采。
絲毫不知整個皇宮已經戒嚴。
看著宮門外突然增加的侍衛,嬤嬤趕緊回稟了蕭貴妃。
蕭貴妃聽後肉眼可見地驚愣,定了神色後視線掃向在座的眾人。
緩聲問道:“攝政王妃怎麼還未來?”
攝政王府的兩個丫鬟這會也等急了,忙跪地回稟道:“奴婢們這就去尋!”
蕭貴妃擱下茶碗,沉沉“嗯”了一聲。
這兩個丫鬟趕緊起身,朝著宮門走去。
她們正要走出宮門,忽然兩個侍衛攔住去路,冷聲道:“陛下吩咐,現在任何人還不能走出這宮門!”
一聽是陛下下了這樣的命令,這兩個丫鬟嚇得不輕,也不敢頂撞,隻能原路返回。
見著她們二人又回來,在座的女眷們紛紛露出疑惑的神情。
正在這時,一個太監小跑了進來,經過嬤嬤同意後,走近蕭貴妃身前彎腰耳語一番。
蕭貴妃先是震驚,隨後含笑點頭。
對上大家疑惑的視線,蕭貴妃緩緩一笑,那雙如桃花的眼微彎,映著點點光,與剛纔看似雍容得體實則疏離的樣子大相徑庭。
“是這樣的,陛下稍後會帶著諸位大臣擺駕甘泉宮,所以囑咐諸位都在此處候著,準備接駕。”
女眷們聽她這麼說,不由又驚又喜。
幾位妙齡小姐下意識地整理起自己的著裝來。
自古男女有彆,有些大臣的妻女雖然已經進宮數次,卻從未見過皇帝的麵。
如今能夠麵聖,那可是天大的榮耀,大家不由既高興又緊張。
蕭貴妃命人撤了宴席,換了身衣服後與眾人一道站在甘泉宮門口候著。
......
南薰殿裡,青銅香爐裡升起縷縷青煙。
明黃的輕紗帷幔隨風輕拂,使龍椅上坐著的人更顯朦朧和高不可攀。
“皇叔,實在是抱歉,您說的那本書正好丟失了......”
上官鏨並未將自己的遭遇公之於眾,隻是命暗衛私下搜找那名膽大包天的盜賊。
有人能旁若無人、明目張膽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東西,還給他下毒,這事傳出去,豈不是對外說宮裡的三千禁軍如同虛設?
這巍巍皇宮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不是打他一國之君的臉麼!
“丟失?”
男人溫雅低沉的嗓音在空蕩蕩的大殿裡響起。
上官瑾坐在下首,俊逸的眉目間含著猶疑。
“是的皇叔。”上官鏨並未打算瞞著他,但他又不想讓皇叔知道那書是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拿走的,道:“朕親自去藏書閣找,也冇有找到。許是哪個宮裡借了去忘了登冊吧,如今正派人到處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