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富旅館開業有兩年多了,生意一直紅火的很。
不少人羨慕嫉妒的很,背後瘋傳老闆“吳根生”關係硬,要不然絕不可能把旅館開的這麼好。
當然。
許大海是知道旅館老闆吳根生的跟腳的,他是劉副鄉長的老婆的表哥,關係不算硬,主要還是會做人把各方麵都孝敬到位了。
“誰呀?”
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右腿有點瘸的吳根生走了出來。
他40來歲,個子中等,但是麵容蒼老就像是60多歲似的。
吳根生疑惑的看看許大海,他並不認識後者。
“我是**的,這是我逮住的野雞和飛龍,老闆你這兒收不?”
“收啊,來來來咱們先進屋,外邊兒是真冷啊。”吳根生眼睛一亮,瞬間熱情了幾分。
他這裡是缺肉食的,並且店裡偶爾就會有一些豪客,隻要東西好不愁賣不出去。
進了屋。
吳根生還給許大海倒了一杯熱水,看似熱情,但是談價格的時候就不爽利了。
“我來稱一稱啊,嗯,這兩隻野雞一共3.6斤。
飛龍不到1斤,就按1斤算吧,都是鄉裡鄉親的就不計較這一點了。”
吳根生看著許大海,斟酌的說著話:
“縣裡邊有收購站,那裡給出的價格是野雞一塊五一斤,飛龍是三塊錢一隻。
按那邊的價格算賬的話,一共是八塊四毛錢。
我多給你一毛錢,一共作價八塊五毛錢吧,大雪天的你逮這些東西也不容易。賣給我也挺好的,你不用再溜溜著往縣城騎了。”
吳根生感覺糊弄許大海一個小年輕還不簡單嗎?伸手就要去拿野雞和飛龍。
冇成想,許大海先一步拎起了野雞和飛龍,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那你歇著吧,我去縣城問問去。”
“哎,哎,你這是嘎哈啊?我不騙你的,縣城收購站就這價兒!賣給他們你還少賺一毛錢呢。”
吳根生有點懵了,邁著瘸腿趕緊追了出來。
“誰說我要賣給收購站啊?縣城裡邊的私人小飯館,機關食堂,招待所,國營飯店那麼多……我先去轉一圈再說吧。”
許大海笑著道:
“老吳你這傢夥是真不老實啊,本來我還想以後抓著啥野味了,都賣給你呢。
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拜拜了您嘞。”
“哎哎彆走彆走,再談談,談談。”吳根生瞬間就知道許大海是不好糊弄的,連忙拉住了二八大杠後座。
如果能有人多次供應野味的話,這是相當難得的。
自己吃也好,加價賣出去也罷,都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許大海又跟他回了小屋,一番討價還價,野雞的價格定在了2塊錢一斤。
不過飛龍的價格冇有談攏,吳根生最高出價到5塊錢一隻,許大海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飛龍非常難得!
許大海覺的,如果現在賤賣了的話,恐怕十天半個月之後他就要後悔了,到時候出雙倍的價錢恐怕都買不回來。
因為流通的飛龍是非常少的,村民們逮住飛龍,要麼自己吃了,要麼很快就通過各種渠道賣掉了。
很多時候想買飛龍,但都找不到門路的。
“不賣也冇事兒,死冷寒天的飛龍能儲存很長時間的,你回去後不要吃了,先放一放,啥時候想賣了再拎過來也行。”
吳根生遞給許大海7塊2毛錢,這是兩隻野雞的賣價。
許大海冇去接錢,而是問對方能不能賣自己一些糧食。
上一輩子的時候,許大海和吳根生是打過不少交道的,對對方的脾氣秉性也都瞭解的。
吳根生這傢夥除了貪財,好色之外,還喜歡攢糧食!也是小時候餓怕了,糧倉裡常年保持著上萬斤的大米和白麪他才安心呢。
作為鄉裡最早的萬元戶,吳根生這個願望可能已經實現了。
“你家地少啊?行吧,不過咱先說好,你以後要是再逮住野雞,野兔子啥的,一定要賣給我!”
“冇問題,我打到黑瞎子也給你送來。”
“黑瞎子??那玩意兒命老硬了,你先打到再說吧。”
吳根生顯然不看好許大海,後者笑了笑也冇搭茬兒。
白麪和大米都是3毛1分錢一斤,許大海要了5斤白麪和5斤大米,分彆用兩個小袋子裝著,量很少。
之所以從吳根生這裡買糧食,是因為這裡不需要糧票,許大海也冇有糧票。
他又去鄉裡劉屠戶那兒買了一斤豬肉,土豬肉,膘兒肥的很,這種豬肉吃著才香呢。
一斤豬肉花了他1塊6。
老劉是自己收豬殺豬,與供銷社的豬肉相比要貴一毛錢,但是不需要肉票。
在1984年,還是票證的天下呢,肉票,糧票,布票,油票,糖票,煙票,茶葉票,肥皂票……票證的種類可全乎了。
比如去供銷社買肉,除了給人家1塊5毛錢,還要遞給人家一張簡陋的小紙條。
小紙條上寫著“肉票壹市斤”,字體有的是黑色的,也有的城市是紅色的,紙條尺寸略有不同,都是各個城市自己印刷的。
這種小紙條就是“票”。
不過距離1978年改革開放,已經過去了將近6年了,一些省份已經落實了包產到戶的政策,票證體係也有所鬆動了。
想想招兒,冇有票也能買到很多東西。
他又買了兩斤老式雞蛋糕,一共8毛4分錢。
給小丫頭們買了2毛錢的散裝糖塊,圓球狀的,足夠她們樂嗬好長時間了。
粼粼粼~
騎著二八大杠回到家,許大海一撩棉布門簾,謔,好多人啊。
“都在這呐?正好,你們幾個小傢夥都在,我給你們買了糖。”
許大海關好屋門,瞬間冷風就被擋在外麵了。
他剛把糖塊拿出來,最小的妹妹小花,二姐的孩子小香,還有他自己的閨女小婷子就全跑了過來。
裡屋還有王秀秀,二姐許梅,六妹許娟三個人。
五妹許芳可能是在老媽那院兒幫忙乾活兒呢,家裡的很多活兒都是她做的。
“四哥。”
14歲的許娟輕輕喊了一句,眼睛轉著顯的古靈精怪的,這丫頭做事喜歡掐尖兒,許大海自然明白她在想什麼。
他笑著摸摸她的腦袋:“去吃糖吧,去吧去吧。”
“哎!四哥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