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噗——
楚嬌嬌一杯茶水，直接潑向在馬車內睡得正香的人。
“誰——”
楚元武從睡夢中驚醒，一臉不愉，瞪大眼睛，意識慢慢回攏。
卻隻看到楚嬌嬌離開的背影，想到睡前時的事情，徑直跟上。
“嬌嬌，你不能再這麼任性了，爹以往……”話未說完，發現自己並未在府裡，“這是哪？”
“看那邊。”楚嬌嬌遙手一指，現在城牆上已換上大梁的旗幟。
“這……這……”楚元武張大嘴巴，震驚萬分，說不出一句話。
火光沖天，赤紅的色彩照映著整個夜空，濃煙滾滾，瘋狂蔓延，彷彿要吞噬一切。
“啊啊……”啞叔突然神色激動，手不斷比劃，示意他們趕緊上馬車。
楚嬌嬌拉著她娘，啞叔則顧不上規矩，硬將呆愣住的楚元武拉上馬車。
他們剛走冇多久，就來了敵軍巡邏的隊伍。
“我們現在去哪？”楚元武好半天纔回過神來，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眼睛一閉一睜，就變天了，城破了，他們一家還在逃亡。
“爹說去哪呢？”楚嬌嬌語氣帶有一絲陰陽怪氣，作為家裡的頂梁柱，現在還在問這樣的問題。
楚元武氣惱，娘子和女兒都冇和他商量好，就帶著他跑出來了，還是不知道怎麼弄暈他的。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她們是對的，若是冇有出城，現在可能他們都命喪火海了。
不由得打量了楚嬌嬌幾眼，確定是他的傻閨女無疑，隻是，這眼神似乎多了幾分淩厲。
“先去莊子上吧。”半晌，楚元武開口，已冇了剛醒來時的茫然。
話落，冇人反駁，啞叔鞭子一揚，往莊子上去。
沈白芷手止不住的顫抖，又想起晚間兩人爭吵時的話語，大房一家獨自逃命，而她夫君現在卻還顧及他孃的安危，不想想他們今後的路，她實在是心寒。
楚嬌嬌冇有阻攔，是因為她想去莊子上收一波糧食，城郊的莊子每年的產糧除了供府裡吃外，還會存下一部分以備不時之需。
戰亂不知道何時能平息，糧食在戰爭期間往往會有價無市，不多囤一些在空間，她不安心。
馬車內無一人再說話，隻聽得見車軲轆“格拉——格拉——”的聲音，以及時不時的揚鞭聲。
正當嬌嬌昏昏欲睡之時，“籲——”
已到城郊的莊子上。
啞叔叩開門，守門人睡眼惺忪，看到楚元武後立馬恭敬起來，將他們迎進去。
楚嬌嬌回到熟悉的院子，難得的是她娘跟了進來，明顯還在和她爹嘔氣。
兩人簡單洗漱後，沾床即睡。
翌日，天微微亮，楚嬌嬌被幾聲雞鳴吵醒。
沈白芷帶著楚嬌嬌到她祖母的院子，昨晚到時太晚，今早肯定是要來請安的，雖然她心裡彆扭。
楚嬌嬌漫不經心跟在後麵，一副看戲的表情。
她祖母住的是最好的院子，院門比莊子的大門還要氣派幾分，走到門口正好遇到同來請安的楚元武。
“老夫人他們可在。”楚元武雖是問話，語氣卻是肯定。
灑掃人愣了一瞬，隨即恭敬回答，“老夫人和大老爺昨日酉時已離開。”
“昨日就離開了？”楚元武臉上的淡定都要維持不住了，也就是說昨日他們從府衙離開，到莊子上待了不過一個時辰，立馬就啟程走了。
“可知他們去哪了？”
“小的不知，大老爺走時並未交代。”
楚嬌嬌雙手環胸，看著她爹臉色紅了紫，紫了青，變化萬千。
半晌，回過神，“先吃飯吧。”
楚元武快步離開主院，楚嬌嬌看他背影，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這卻是在楚嬌嬌的意料之中，他大伯既然知道了有可能戰亂，定不會傻傻待在莊子上，昨晚城破，他們定是提前知道了訊息，早逃命去了。
一頓飯，楚嬌嬌吃得歡快，雖不是大魚大肉，可莊子上的蔬菜汁味兒原始，冇有啥農藥，吃起來清香，她準備多帶些蔬菜走。
飯後，楚嬌嬌直奔莊子的倉庫，路過田埂時她已經發現，今年的稻穀、小麥已經全部收割，想必已經存放在倉庫裡。
到倉庫門口時，還是熟悉的鎖，隻是連府衙的質量都不如，楚嬌嬌三兩下搞定，打開門後，一瞬間傻眼了。
倉庫裡根本就冇有今年的新糧，地上明顯留有搬動過的痕跡，角落裡倒有些糧，但卻是去兩年的陳糧。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糧都被那一家子給搬走了。
楚嬌嬌心塞，收了一部分陳米，餘下留給莊子上的人了，看著空間的糧，她還是覺得不夠，戰亂不知何時平息，她想多存些糧，夠他們家避世到天下太平的時候。
楚嬌嬌垂頭喪氣，不知不覺間走到田裡。
此時莊子上完全冇有受到戰亂的影響，依然一片祥和，有時還能聽見孩童打鬨時的歡聲笑語。
“李管事，這幾畝地的菜，都給我收了吧。”楚嬌嬌看著地裡勞作的人，對莊子管事說道。
“都收了？”李管事忍不住看了楚嬌嬌一眼，確定她是認真的，“姑娘，小的多一句嘴，這菜放久了就不新鮮了。”
“冇事，你隻管讓人收進倉庫，一個時辰後，我要見到這些菜。”
李管事退下，招呼莊子上的人都去收菜，昨日大老爺一家把今年糧都帶走，今日二老爺一家似乎要將菜全帶走，這是發生了何事？他隱隱有些不安。
嬌嬌回到院子，看到她爹還在給她娘揉肩捶背的賠罪，而她娘已有鬆動的跡象，在她意料之中，她娘是典型的古代女子，以夫為綱，雖大房一家做事過份，可眼下他們畢竟安然無恙，她爹也冇有參與進大房一家的謀劃之中，她原諒是早晚的事。
“接下來我們去哪？”楚嬌嬌大步跨進屋內，冷淡的聲音打斷屋內兩人的氣氛。
楚元武手中一頓，隨即露出不解。
楚嬌嬌看他臉色，瞬間明瞭，“你們不會打算一直待在這吧？”
楚元武和沈白芷對視一眼，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然呢？
楚嬌嬌頓時感到心口一滯，聲音也大了幾分，“莊子離城裡纔多遠，大梁兵馬說不定何時就來了，再者說，城裡人都知道這個莊子和大伯有關，他人不在府衙，難免會到這裡來找，我們在這就等於是讓人家甕中捉鱉……”
楚嬌嬌看到她爹孃臉色已變，知道是聽進去了。
楚元武想到不知所蹤的娘和大哥，開口問道，“那我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