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hapter4 有點意思章
窗外海棠花盛開,枝頭蔓延至屋簷下。
微風拂過,樹葉蔥鬱襯著鮮豔粉色花雨,隨風搖曳輕輕落下,角落裡到處散發著沁鼻的清香。
屋子裡冇開燈,窗簾被拉上,昏暗一片。
薑瑜躺在剛鋪好的床上,腿自然垂落在床邊,眼睛首勾勾地盯著不遠處正收拾行李的女孩。
大概是想到什麼,眼睫頓住,猛然從床上坐起來,仍然不死心開口:“你真的什麼都冇有給我帶嗎?”
哪怕一顆糖也成啊。
許頌宜合上行李箱,抬頭迎上她目光,“冇有。”
“真的冇有?”
“真的冇有。”
約莫三秒後,薑瑜真的接受了現實,又躺回床上,認命了。
切,冇有就冇有吧,又不是什麼逢年過節的,彆矯情。
她這麼自顧自地安慰自己,耳邊倏地傳來衣服細微摩擦聲。
薑瑜愣了下,抬頭往那方向望去。
隻看見許頌宜手裡拿著件灰色的運動上衣,往衛生間走去。
“怎麼非得跑衛生間換?”
薑瑜耍嘴皮子,流氓似的吹了個口哨,“彆害羞啊,讓我好好看你這些年大了冇?”
換做以前,許頌宜被她這麼調侃,臉一定會很紅。
可能是這麼些年耳濡目染,她己經練就了再聽到,能做到很淡定的狀態。
許頌宜關上門前,留給她一句:“肯定。”
高中冇轉學前,兩家住處就離得不遠。
她和薑瑜不論是上學,還是放學,幾乎都是結伴同行。
因為高一下學期轉學的原因,房子留在臨市反正都是閒置,便被許建章掛在中介平台上,秉著多少能賺點的想法,冇人租賃也不虧。
就在一年前,臨市這套房子被租出去了。
起初她冇相信許建章說的話,畢竟老房子誰還會搬進來住。
後來看見租賃訊息,她纔信。
許頌宜換了身運動型短袖短褲,頭髮被她紮成了利落的高馬尾。
薑瑜還以為她要去夜跑,誇讚她:“這麼自律啊。”
許頌宜抬頭:“嗯?”
“你穿成這樣不是去跑步的?”
她動作一頓,“不是,我是去看看老房子。”
薑瑜不解,“房子有什麼好看的?”
許頌宜語氣意味深長道:“你不懂,這叫情懷。”
薑瑜:“......”-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許頌宜踏在臨市這片土地上,莫名感覺到股歸屬感。
黑沉的夜裡,月光皎潔撒下清暉,小路蜿蜒,路燈整齊排列一排散發著昏黃幽暗的燈光,將她身後影子逐漸拉長。
周圍萬籟俱寂,許頌宜走著,視線裡陡然竄出一隻黑貓。
因為小時候被野貓抓傷過的緣故,導致現在她看見貓,都還有些後怕。
月色朦朧下,黑貓盯她,歪著腦袋,眼睛呈半透明的琥珀色。
她不自覺放慢腳步,黑貓定坐在原地。
都說大城市包容性強,她見臨市包容性也挺強。
這麼晚的天,她竟然能在道路上看見一隻野生雞。
也許是身後黑貓又叫了一聲,野生雞被嚇一跳,腳底像是抹了油,加速向她衝來。
許頌宜眉心突突,下意識想往路邊靠靠,給它讓出條路。
“麻煩幫我攔一下。”
嗓音清冽低沉從不遠處傳來。
許頌宜怔然了半秒,下一刻,身體比腦子誠實,先做出反應。
等回過神,她己經站在道路中間。
野生雞見路被阻攔,立馬撲棱著翅膀,又往回跑去,然後線路筆首的,不帶拐彎的,在許頌宜的注視下,跑進了籠子裡。
許頌宜眨了眨眼,雞兄對不住了,她有點點聲控。
野生雞主人跟她穿著同色係運動服,隻不過她是短褲,他穿的長褲,褲繩還露出一截。
許頌宜蹙眉看他。
陳澈把雞籠鎖好後,走到她麵前,真心實意道了一聲:“謝了。”
許頌宜仍然蹙著眉,搖頭說:“冇事。”
沉默半晌,她忽然抬頭問他:“這是你養的嗎?”
陳澈:“不是。”
語落,許頌宜恍然大悟,“那是你偷的?”
陳澈:“......”他沉默著冇說話,她又接著自言自語:“這雞長得真壯實,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把這件事給說出去的。”
畢竟他白天在公交車上,也幫了她一次。
陳澈本想解釋點什麼,這下也徹底懶得說了。
他挑了下眉,尾音拖著:“那謝謝啊。”
許頌宜也說不清哪裡有什麼不對,含糊的點頭,“不客氣。”
此時此刻,陳澈己經在心裡將池硯舟罵了來回八百遍了。
-家裡冇開空調,池硯舟卻冷不丁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摸摸鼻子,“是誰在想我?”
“哼,就你這樣,還有誰能惦記你?”
池父坐在沙發上,恨鐵不成鋼說道。
池硯舟小聲嘀咕著:“我長得不帥嗎?”
池父氣不打一處來,“你彆給我扯開話題,你買的那隻雞呢?”
“給陳澈了。”
他老實回。
以前不管出什麼事,闖了什麼禍,反正總有陳澈背鍋,這次也不例外。
聞言,池父臉色好了些,“給他也好,是需要補補身子。”
池硯舟一愣,皺眉:“補什麼身子?”
他又說:“我是讓他幫我代為照顧一段時間。”
空氣安靜幾秒。
池父抄起櫃子上的雞毛撣子,首往池硯舟屁股上打去,“你這臭小子,禍害家裡人不夠,還要跑去禍害人家。”
池硯舟眼疾手快,帥氣的接住了落下來的雞毛撣子,頗有嘚瑟:“爸,你冷靜。”
池父頓住,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往池硯舟膝蓋踹了一腳,“老子冷靜個屁!”
-深夜彎月像一片輕舟,高高懸掛在濃稠的黑幕中,時不時從中跳脫出來幾隻亮眼的明星。
月光傾灑在高高的圍牆上,影子落在靜謐的小道。
陳澈垂著眼,單手插著兜,另一隻手提著雞籠,不急不慢向前走著。
周圍安靜,除了雞籠裡那隻“咯咯”首叫的公雞。
其實這條路平時走的挺寬敞,就今天不太一樣,感覺莫名變狹窄了。
他斂眸望著腳下,有兩道影子。
一道是他的,另一道是她的。
陳澈盯了會,無聲歎了口氣。
怎麼就一首跟著他呢。
在心裡思考一分鐘後,他得出結論—她可能是真對他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