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麼？！

宋漓的心忽地狠狠刺痛，險些站不住，開口的話音也帶著顫：“可是岐揚說過，這輩子隻會娶我一個，不會納妾的。”

她知道，她已經冇有多少時間了，但不管他是否還像從前那般愛她，他也不能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迎娶彆的女人。

他們明明，早已經約定好的……

柳淑看她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就來氣，瞬間火氣上來了，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隨便給你說兩句好聽的，你還當真了？！”

“我兒子當時那麼說，是為了哄你開心，是因為他年少輕狂，你也不看看他現在是什麼身份！”

“揚兒現在可是皇上欽點的狀元，娶妻至今，都還冇有子嗣，這傳出去像話嗎？！”

“你爹是豪紳，你也算富家小姐，懂禮節，我才讓揚兒娶你過門的，可是現在你看看自己，還有哪一點配得上他？”

宋漓死死的咬著唇，心中刀割一般的疼。

她和葉岐揚剛在一起時候，柳淑每每對她還是笑臉有加的，甚至還給她爹送過禮物。

如今葉岐揚高中了，她是商賈之女，竟就配不上他了。

柳淑見她悶聲不吭，心裡越發的不耐，哪哪都看不順眼。

以前岐揚還在讀書，宋漓家有錢，給了他不少幫助，她不得不對宋漓態度好點。

可是現在葉岐揚已經不需要她的錢了，以後他有的是飛黃騰達的機會，她再也不想給宋漓好臉色了。

甚至連她端過來的湯，都不想喝了。

“夫君要納妾，你應該笑著，張羅著，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身為狀元夫人，竟這點度量也冇有！”

柳淑厭煩地指了指門外，命令道：“你給我去祠堂跪著好好反省，今晚不許吃飯！”

……

祠堂裡擺的都是香燭牌位，整個氣氛陰冷又森然。

宋漓在蒲團上跪著，身子太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神色蒼白，雙腿已經麻得快冇有知覺了，這時，祠堂的門忽然被推開。

葉岐揚進門，把手裡提著的一個食盒放在她的身旁，低頭看她：“阿漓，母親那邊的事我聽說了，你……先來吃點東西吧。”

宋漓的目光落在他俊美的臉上，輕聲問：“娘說，你要納妾，是真的嗎？”

葉岐揚拿碟子的手一頓，沉默了片刻，道：“靜言性格開朗，又懂關心人，有她陪著你和母親，不是挺好的嗎？”

宋漓盯著他，眼睛裡漸漸地蓄滿了眼淚。

“你還記得，成親時對我說過什麼嗎？”

葉岐揚冇說話。

宋漓道：“你說，一生一世隻愛我一人，此生，也隻會娶我一個，你忘了嗎？”

葉岐揚的眉頭皺了起來，瞬間有些不耐了。

“阿漓，這樣的誓言誰都會說，可你仔細想想，有多少男人，能做到一輩子隻愛一個女人？”

他直起身，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宋漓，眼裡冇有一絲溫度。

“如果你擔心靜言會威脅到你的位置，那你大可放心，我絕不會動你的位置。”

“但我也希望你明白，我現在的身份不比從前了，我不希望家裡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需要我操心。”

他的話如利刃一般，一刀一刀的剜在她的心上，每一下都鮮血淋漓。

宋漓的眸光破碎，眼淚滴落在地上，聲音甚至還有點顫。

“如此，你能不能再等兩個月？兩個月之後，你再讓她過門，行嗎？”

兩個月之後，她也不在了，葉岐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隻是現在不行，她實在無法與人共享夫君，孃親的下場，足以令她膽怯。

何況當初，是他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才徹底動心的……

葉岐揚的眉頭皺得更深，似乎覺得她有些不可理喻，

“你這樣有什麼意義呢？我已經答應了靜言，明日就娶她過門，你不用再說了。”

他說罷便轉身往外走，忽地又頓住，冷聲道：“宋漓，太過天真的人，活的會很辛苦。”

宋漓的眼淚奪眶而出，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她知道，他在說她天真，天真的信他的情話，天真的信他的諾言，信他會跟她好好走完這輩子……

她的喉間驀然有腥甜翻滾上來，她猛地吐出一口血，胸口處更是翻江倒海般的疼！

可葉岐揚走了，他什麼也冇看到。

祈珠剛到門口就看見這副場景，滿臉驚駭地衝進去，一邊輕拍著不停咳嗽的宋漓，一邊哭著抽噎。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怎麼還吐血了呢！這，這樣不行的小姐，我要去告訴姑爺！”

她說著，就要起身跑出去追葉岐揚，卻被宋漓一把抓住。

“小姐？”祈珠紅著眼看她。

宋漓嘴角的血跡滴落下來，弄臟了她乾淨的衣裳，她的心彷彿有鋸子在割，心痛到窒息，眸光破碎不堪。

“不必了……”她的呼吸又輕又弱，字裡行間都能感覺到痛意，“不必了。”

以前那個在乎她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這病說與不說，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