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契子：風起就下山

頭陀葉轉動念珠心有所感道：佛曰，世界，既非世界，是名世界。

嗟！

如夢泡影。

道君沉漁心想，這老禿驢又開始了，甩動拂塵扛在肩上不屑道：皆為虛妄？

那你死去涅槃？

頭陀葉一頓，低眉而言：業力未消，前路尚遠。

道君沉漁說：吾心即為道，道不遠人，一念可至。

忽雲氣翻湧，化作飛瀑流湍，兩位仙家到了天柱山顛。

向下探尋天道氣息。

-----天柱巔峰為了凡峰，了凡峰峰頂，五丈見方，地麵如利劍劈開來的斷口，平滑鑒人，自雲麵向上植株漸少。

峰頂屬常人不能到達之處。

沉漁皺眉道，餘觀夫凡界，山河無恙，氣行無礙，未曾得見惡因。

這天尊所言何解，恢恢大道天法道，何以得道，三界將傾。

你家佛祖可有警示？

葉低誦佛號，我佛讖語：六柱三昧，後見覆滅。

十二部經，不見文字，婆娑世界，三千寂滅，末法浮白,三界將傾。

------沉漁心想，在九天之上也有兩位，道法理念不一，不知是否也鬥嘴，也無趣得很。

其一為我道家天尊，另一為佛祖。

兩位都說眼下三界將傾，是否也惶惶不可終日。

既然惶恐，為何不現身說法？

亦或者他們有更重要的天機需厘清。

昨日入定，忽聞天尊授法，瞬間熱淚盈眶，本以為自己將離仙而去上九天，抬頭去看可未曾得見天尊身軀，被這禿瓢苦和尚無禮打斷，好生失望。

本欲痛罵禿瓢，方知他也於禪定時見佛祖，即刻啟程臨凡尋訪機變。

沉漁立懸於了凡峰，腳下白霧化雲向東綿延，絕壁處急轉做瀑布狀奔騰而下。

觀之方寸間升起一股悲涼，思緒萬千，眾生皆敬我而未曾見我，如同空氣之於萬物。

可曾知曉我本江右城隍廟邊一乞丐，那時討百家饅頭，偷王屠戶的酒，隻吃李莊的牛肉；染儘市井煙火氣；一日討到機緣，看儘人間荒唐，可這飛昇後依舊是討天尊機緣，世人羨仙，我卻不願做仙，仙友是禿瓢，禿瓢無趣；徒弟們脫凡超俗，卻將世俗帶到了天上，徒弟無趣。

那我不做仙了，討飯去吧，我不餓為啥要吃飯？

往上……？

沉漁動心起念，雲海翻湧，昂首向天，似遙望仙界，又像是對葉說的，既然禍起人界，定然微漸不在山水架構之間而在人間市井。

我去看看，勿以佛法尋我，擾亂大道要挨板子的。

說完轉身一躍而下，頭朝地，雙臂作鳥翼，雙腿並作張弦之弓，洞穿飛雲瀑，下落不明。

----------葉望著飛瀑漸漸恢複，雙手本能合十，欲低誦佛號，頓了下，嘴皮開闔罵了句：裝逼。

葉孑立絕壁，心想這傢夥下落時是哪招劍意，後暗笑自己糊塗，脫胎了凡後本源即大道，又何來劍意。

又想這廝隻身臨凡不管沉漁院裡的日常運轉，不顧天機樞的道雲，到時候出了紕漏，天尊怪罪下來如何是好，莽撞莽撞，冇有個仙人的樣子。

自上次人間逐鹿導致絕地天通三百年，人間海晏河清，仙界歲月太平，道雲和佛緣運行流暢。

又過五百年，沉漁和葉當了五百年的甩手掌櫃，是該下界轉轉了。

葉沉吟片刻化一道虹向西而去，飄飄然不知去向。

-----------仙界上臨九山的佛緣堂內住持和尚正在盤點幾百年前佛緣賬簿，抬頭聽聞堂外警鐘響起，起身出堂，隻見九步台階下的中庭內有葉的虛影。

當即雙掌合什，上身微欠，聆聽佛法。

葉說；“我與沉漁業己下界，汝首當厘清賬簿，兼教佛子功課；下察人界佛門，調整啟部運作，維繫平衡。

另告知天樞院沉漁去向。”

說完虛影消散。

住持和尚確認了佛法宣講完畢，俯首而立於堂前數息，畢竟好幾年冇出臨九山了今日出去看看。

而後踏著虛空向上走出幾步。

每步踏下，有雲氣在腳底漫出，隨後化作一道虹掛在在天際。

彩虹一端在佛堂，一端向著天樞院延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