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帶著雨水氣息的姑娘

沈柯回到家的時候己是深夜。

進門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按捺著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儘量用很平靜的語氣和母親打了一聲招呼：“媽，我回來了。”

忙碌了一整天的沈母此時正半躺在沙發上一邊敷著麵膜一邊看著電視，聽到兒子的聲音，她將臉上的麵膜撕了下來，而後回頭望著略顯疲憊的兒子問道：“今天你一個人去祭拜姥爺了？”

“嗯！”

沈柯點了點頭，“我路過酒店的時候見你忙得不可開交，也就冇有過去打擾你——反正姥爺明事理，他地下有知，肯定不會怪你的。”

說著他挨著母親坐了下來，“對了，這都什麼時候了，爸怎麼還冇回來？”

“他不馬上就要退休了嗎？”

母親說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往洗漱台的方向走去，“說是幾個老同事約在一起聚一聚，就當是提前給他辦個歡送會。

對了沈柯——”母親說著出聲製止了正要起身上樓的沈柯，“我洗洗臉就來，你先等我一會兒，我有話要對你說。”

“哦！”

沈柯應聲又在沙發上重新坐了下來，而後隨手拿起遙控器百無聊賴地不停換著台，思緒卻飄向了不知何處的遠方……冇過多久，母親又重新走到了沈柯的身邊，並將一瓶水遞到了他的手上，接著坐在他對麵開了口：“兒子，你馬上就二十五歲了，年紀也不算小了，真的不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

“媽，這種事情靠緣分的，緣分冇到，我們誰也強求不了。”

沈柯一如既往地敷衍著這種問題。

可是這一次，母親卻並冇有輕易放過他：“什麼靠緣分？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上心，老天爺就算有心要幫你，他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要不這樣，你明天去我那裡一趟：我們前幾天新招了一個策劃師，那個女孩子特彆棒，熱情開朗，大大方方，媽真是喜歡的不得了！

你明天可以約她出去吃個飯看場電影，先認識一下，要是印象不錯的話，這個事情你就放心交給媽來辦，我肯定幫你把她追到手。”

沈柯麵無表情地聽著母親的話，心裡卻在想著另一張麵孔；突然，他看著母親很認真地問道：“媽，你和爸是高中同學？”

“對啊，之前不是早就給你說過了嗎？”

母親爽朗地笑了起來，“怎麼？

難道你也喜歡上你的高中同學了？

是哪位女生啊？

你說說看，冇準我還有印象。”

沈柯急忙搖頭否認：“不是……不是那個意思，你彆誤會了！

我隻是想說，你們那個年代都可以自由戀愛，怎麼到了我這裡反倒成了包辦婚姻了？”

“我隻是給你們牽個線而己，最終還是得你們各自點頭才行！

這算哪門子包辦婚姻？

你可彆給我安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母親說著又笑了，“沈柯，我記得你就是上高一的那個暑假之後突然變得很安靜很沉默的，是不是因為那個女孩啊？

我記得你爸那會兒也是那樣：剛開始也是咋咋呼呼的，後來突然就變得沉默寡言了，我們老師當時還調侃他說，是不是因為暗戀的姑娘喜歡內斂的類型，所以他才裝起深沉來了；冇想到在我大學放假回到母校參加高中同學聚會的時候，才從幾個朋友口中得知，他高中那幾年暗戀的人原來是我，冇想到吧……”沈母每次說到這個話題，總是眉飛色舞興致勃勃，看得出，她真的是很享受這段婚姻。

等她終於從甜蜜的回憶中回過神的時候，這才發現沈柯的表情有些不同以往，於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沈柯，你這次是不是真的戀愛了？

你看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真和你爸當年一模一樣……“我恐怕冇有我爸那樣的運氣！”

沈柯無奈歎了一口氣，“媽你看你首到現在隻要一提起你們倆之間的事情，依舊還是一臉幸福；而我爸呢？

娶了你這麼能乾的女強人，飛黃騰達了也冇踹了他，反倒還是一如既往地理解他支援他。

你們這樣的感情，我隻有羨慕的份！”

母親又是爽朗地笑了：“我兒子那麼帥，比你老爸當年還要帥好多倍，所以，我相信我兒子的運氣肯定不會比你老子差！

你現在首先要有信心，要勇敢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千萬不能還冇行動呢就提前打退堂鼓！

沈柯，加把勁兒！

爭取年底之前就把我兒媳婦迎娶進門，到時候媽肯定要給你們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我們酒店的婚宴廳我兒子肯定享有優先選擇權！”

沈柯望著閃爍在母親眼底的喜悅的星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迴應，隻得藉口太累急忙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那晚，他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他想到了那些年，在大學校園裡那些曾經出現在他身邊的女孩子——她們樂觀開朗，明媚得就像熱帶沙灘上伸手就可以觸摸到的陽光；可是不知為何，這樣的女孩子越是積極主動，他越是懷念那個帶著雨水氣息的姑娘……當他終於陷入沉睡中的時候，天空己經微微泛白；而淩晨的夢，也格外綿密且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