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滾開!”

小屋的木床上,麵頰緋紅的男子將身上的人無情推到地麵。

“你!

你以為我願意!”

女人捂著胸前的衣服,哭啼啼的跑出去,撞上一具堅實的胸膛。

“你去哪?!”

主人的毒還冇解,不能讓她走。

“把錢給我!

是他不要我,不是我不情願,快把錢給我!”

說著女人搶過他腰上的錢袋狂奔而去。

“齊邶!!”

聽見主人喊自己,齊邶快步進屋檢查他的傷勢。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屋裡響起,被打的齊邶有些不知所措,立即抱拳跪地領罰。

“屬下知錯,還請主人責罰。”

“誰讓你給我找女人的?

誰允許你這樣做?!”

祈墨氣的胸腔不停起伏,可軟著的身子讓他看著毫無威嚴,隻能儘量保持正常站姿。

“可主人中的毒隻能女人來解,不然會危害您的身體。”

齊邶埋下頭表情似有痛苦不甘。

“我知道主人覺得她配不上你,可這裡找不到其他乾淨的女子了。”

他們一路逃跑到這處破落的村莊,祈墨被人下了陰險之毒,整個村莊也就如此一個妙齡未婚嫁之女,隻好讓她來幫祈墨解毒。

“你……給我滾!

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

滾!”

長期受到毒物侵害的眼睛己經看不清楚東西,冇有力氣的身子搖搖晃晃就是要跌倒。

“主人!”

他連忙起身抓住搖搖欲墜的身體,輕柔的放在自己懷中。

“既然主人不讓彆的女人觸碰,那就彆怪我以下犯上了。”

……這是夢?

醒來的祈墨發現自己半躺在破廟到位草堆上,麵前的齊邶渾身失血,用劍撐著身子溫柔的看著他。

你怎麼了?

他想問問發生什麼事,結果嘴裡卻說出完全相反的話。

“你算什麼東西?!

一條狗罷了,想走就走!”

不、不是的,我不想這麼說的,你彆走!

他伸手去抓眼前千瘡百孔的人,可怎麼也觸碰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他去赴死。

又是夢嗎?

周圍環境劇變,他看見自己伏在一處簡陋的墳墓旁,手裡緊緊攥著枯萎的玉蘭花,口吐鮮血,身體己經完全僵硬。

我死了?!

原來我早就死了!

那齊邶呢?

我怎麼見不到他?

他也拋下我先走了嗎?

都想讓我死!

都要拋棄我,都是騙子!

荒野墳墓旁傳來聲聲淒厲鬼泣,許是怨念過深,招來天雷下凡,劈的那白衣鬼煙消雲散。

祈墨本是長公主府嫡子,父親是尚書令,生下來就是萬般寵愛,誰料一場大病奪走了疼愛他的母親。

父親被允許再娶,他那時年幼又正值缺乏母愛的時候,對繼母極其信任,父親見他幼年喪母更是十分嬌縱,就連後出生的弟弟對他也是崇拜尊敬。

卻冇想到,這一切都是個巨大的陰謀,一場長達十幾年的算計。

母親早死,父親嬌縱,繼母捧殺,還有那白蓮花弟弟的假意尊崇,讓他成為驕縱乖戾、人人厭的長公主府嫡子。

他們奪取他的一切,將他逼進陷阱,狼狽而死。

可笑!

真是可笑至極!

夢中的人未醒,卻發出可怕而又夾雜著痛心的笑聲。

許是被自己的笑聲驚到,祈墨睜開了本該完全失明的眼睛。

光?

竟然有光?

他不是被劈死了嗎?

“少爺,小少爺給您特製了銀鑲玉細煙桿,您試試合不合心意?”

小丫鬟捧來一隻煙桿放在床頭小桌,轉身去準備青雲菸絲。

煙桿?

就是這東西害他雙目失明,身體羸弱不堪,要是普通的菸絲倒也不至於,隻不過這青雲菸絲裡被人加入毒性藥物,讓他不得不上癮。

“你說這是祈慕然送來的?”

“是的,少爺。”

祈慕然送來煙槍,這是大概五年前的事了吧?

難不成他現在還是在夢裡?

看著那杆煙槍,祈墨忽然拿過來摔碎,撿起玉石碎片朝胸口上劃去。

“少爺!

你這是乾什麼?!”

青竹嚇得跌坐在地上,想到要包紮趕緊出去尋找太醫。

“我這就去找太醫!”

好疼!!

我這是……又活了?!

冇等他緩解興奮的情緒,門口便傳來敲門聲。

“主人,屬下前來複命。”

蕭總領的聲音渾厚有力,把他的神智拉回現實之中。

蕭統領來複命?

那齊邶會不會也在其中。

忍住心底的顫抖不安,祈墨起身來到門後,隔著門問道:“齊、齊邶在嗎?”

說這話的是時候,他幾乎要站不穩腳跟,生怕得到的回答是否定。

門前的齊邶明顯驚訝了一瞬,眼中有淡淡的疑惑。

以往主人幾乎不會主動向他詢問事宜,怎麼今天提了他的名字,而且喊他名字時連聲音都在顫抖。

雖心中有疑惑,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彎腰抱拳回覆:“屬下在,不知主人有何……命令。”

他話還冇說完,麵前的門忽然被打開,一身紅衣似火的身影便闖進了他的懷中。

“太好了!

你冇死!

齊邶,你冇死!”

懷裡的人緊緊抱著他,指尖像是要扣進他皮肉裡似的,胸口的衣襟很快被淚水打濕。

齊邶眨著眼有些不知所措,想去回抱他又不敢,隻能呆呆的任他抱著。

蕭總領和王副總領隔著兩人麵麵相覷,好似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是王副總領先開了口:“主人,屬下還有事稟報,不知可否先鬆開齊侍衛?”

問話冇有的到迴應,蕭總領隻好給齊邶使眼色,讓他勸說。

“主、主人,屬下冇死,可否先稟告要事?”

聽到齊邶說話,祈墨這才抬起頭,一雙泛紅的桃花眼極儘委屈可憐,張口就是抱怨。

“齊邶,你說話不算數,說好的要陪著我不會死的。”

說著他的眼淚又是止不住的流,眉頭緊鎖。

空氣中忽然有種血液的腥味,齊邶朝他身上看去,隻見那紅衣領口顏色比其他地方深的多,肯定是胸口受了傷。

“主人,得罪了!”

攔腰抱起祈墨快步進屋,把人放在床上。

兩位總領也發現不對,急忙跟上去。

“太醫來了!”

青竹領著老太醫來到床邊,齊邶連忙起身騰出位置,卻被祈墨拉住衣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