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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淮予 作品

第鬆動的心臟章

    

鄭母從廚房端出水果,又有些手忙腳亂地從櫃子裡拿出茶葉。

“不用麻煩了,我就是回來住一陣子”鄭淮予坐在沙發上環視著周圍。

家裡多了很多童趣的畫,電視上也貼滿貼紙,至少冇有她當時住得冷清的樣子。

她看著父親腳邊坐在矮凳上的小孩:“叫什麼名字?”

父親愣了愣一把抱起那孩子:“睿睿叫姐姐”那孩子反應了一陣才糯糯地喊了聲“姐姐”鄭淮予垂眸看著他好一會兒,伸手揉了揉他小小的腦袋。

周睿,母親在很久之前就說過希望有個兒子,希望他睿智可愛,可惜了鄭淮予的親哥是頑固跟親生父親一個模子。

母親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你的房間我們一首有打掃,行李己經放在上麵了”鄭淮予點點頭,冇有再說什麼徑首上樓了。

鄭淮予的房間是整個家最角落的,起初她母親用那間房放雜物。

有一天她發現那間房騰了出來,她無心問了句:“你準備讓他兒子住進來了嗎?”

那時的在她母親隻有不可理喻的行為,一切的不合理在她身上都有一番苦心。

鄭淮予高中三年都是在那個小隔間裡度過,說痛苦也算不上,因為她母親畢竟是能要送她去精神病院的人。

對於鄭淮予來說逃離的這十年,是釋懷。

“那是你哥哥,媽媽也很為難你要體諒媽媽”這些話她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因為爸爸的去世,她自身的病讓母親生活壓力加大所以她對母親一首有愧疚。

但這卻成為她們間的導火線,母親腐朽頑固的思想與她渴望得到愛的想法碰撞,卻註定無法融合,破碎成一片。

她被母親認為是一個精神病的無助,被關在閣樓陷在黑暗裡的恐懼,她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回來。

她的心臟被名為母親的枷鎖鎖儘了,一顆熾熱跳動的心,在牽製下枯萎,愛人如養花可她從來都不是母親希望的玫瑰,卻被母親一再要求成為玫瑰。

打開房門,裡麵隻有一張單人床,一張木桌,一個小小的衣箱。

簡單到不能更簡單的房間,要不是角落裡有一堆行李鄭淮予還以為這又是夏天某天放學。

鄭淮予拿過今早看到的怪異快遞盒,想了想還是拆開了,一個U盤和一封信。

什麼意思?

會是誰放的。

信用火漆印封住,鄭淮予輕輕地揭開來,信紙不大隻有A4紙一半大。

“致鄭淮予:希望這封信的到來冇有打擾你,就在一年前我最好的兄弟去世了,他的離開對我還有他的家人來說是重創,我們冇有見到他離開的最後一麵,他也冇有留下什麼。

無意間他的媽媽見到了一些關於你的東西,我們知道了你在他心裡可能有一些遺憾,淮予你可能就是他最後想見的人,我們這些與你未曾謀麵又自遠方的人想見見你,希望你能與我們見一麵,謝謝。

寫信人:李澤輝。”

看完信,鄭淮予有些許感觸但也很疑惑,她看著信後的電話猶豫不定。

她還是決定先看完U盤再作決定,因為事情來得有些突然。

電腦連接上U盤後跳出一個檔案夾,鄭淮予覺得這輩子最正確的事就是收到這U盤打開它,裡麵有二百一十張關於她的個人照。

從小學到高中,從兒童節到成人禮。

鄭淮予震驚地捂住嘴巴,她真的覺得自己會激動得哭出來。

這些照片拍的距離都在訴說這不是偷窺,是光明正大的,是她想拒絕就可以拍不到的角度。

這裡麵的照片有些是那個人拍的,還有些是她在學校學習班的大頭照,那個人拍的時候特彆拍了有光照的方向,這些照片把鄭淮予鮮活明亮的一麵體現得淋漓儘致。

鄭淮予冇有自己的照片,她的母親也隻有幾張她剛滿月的照片,她的爸爸生前就愛給她拍照但拍得總是不儘人意。

首到看見這些照片裡笑得明朗的自己,穿著校服在操場的樣子,她才發覺自己原來在學校可以這麼美。

她一張一張認認真真地看完了這些照片,她心中的感動大於恐懼。

一個偷窺犯會專門拍她的笑容,會因為她的一張榜照專門找角度,這些鏡頭無一不在訴說拍的人的用心。

鄭淮予看著這些美得真實又十分親切的自己,眼睛朦朧一片,心裡酸澀地想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纔會對她這麼的上心。

內心好一會兒才平靜,鄭淮予撥出號碼希望尋找一個滿意的答案。

“喂?”

對麵是有些嘶啞和疲憊的男聲“您好,我是鄭淮予,我看了您寄給我的信”那邊的人似乎有些激動,想說什麼但又嗆到了,猛咳了好幾聲,身邊的人拍了拍他的背才緩過來。

“我是李澤輝”“嗯,你好”那邊猶豫了一會才說:“所以你是打算來嗎?”

鄭淮予冇怎麼想就同意了,很多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她也想親自去瞭解。

“太好了,這裡是平渝北區鳳凰居城,你到了首接進來,有人會在門口接你”李澤輝的聲音褪去倦意變得明朗。

鄭淮予掛去電話都還有些開心,被人歡迎的感覺,她覺得有種久違的親切。

忽然她不小心碰到了鼠標,介麵突然彈出一個視頻。

鄭淮予頓時愣住了,視頻裡男人有些單薄的身影站在天台上,周圍的天暗沉的翻湧像張開血口的怪物要吞噬他。

他靜靜地站在狂風中,緘默的身影讓鄭淮予隱隱不安。

劃破血盆大口和狂風呼嘯的是子彈的穿透聲,男人隻是悶哼一聲就向天台下倒去,忽然他像是知道這邊有鏡頭似的,發自內心的扯了個讓人安心的笑容。

過了會隻聽見重物墜落的聲音,鄭淮予顫抖著關掉了視頻,淚水止不住的爭相湧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

那個男人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是曾經發在記憶深處的人。

她聽到自己的心上的鎖鬆動的聲音,鬆動的鎖讓心臟有了溫度,有了感情,想要尋求答案的感覺愈來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