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爺爺病重
在一條狹窄而幽深的小巷深處，一扇斑駁的小門半掩著，從中傳出的尖銳聲音，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這個破銅爐，最多值一兩銀子！
要不是我們家小少爺看你可憐，哪能出這麼高的價錢買你的破爛！”
一個身穿仆人服飾的男子，雙手叉腰，滿臉不屑地對著站在門口的少年嚷道。
他身旁，站著一個身著綠色綢緞的公子哥，眉宇間透露著幾分高傲與冷漠。
少年衣衫襤褸，卻如青鬆般站立，脊背卻挺得筆首。
他雙手緊緊握著那個銅香爐，眼中閃爍著堅定而執著的光芒。
“少爺，這銅爐是我上個月在城南外那座破廟後院裡發現的。
看這上麵的花紋，明顯是古物，至少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了。
我隻求二兩銀子。”
少年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充滿了堅定。
“就給他二兩吧。”
公子哥似乎不想再多費口舌，也或許是急於回去研究新得的寶貝，他隨手從袖中掏出一塊乾淨的粗布，小心翼翼地將銅香爐托起，轉身進了內院。
仆人見少爺離去，回頭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哼道：“你就在這等著，彆亂跑，我去給你拿錢。”
說罷，他轉身走向不遠處的一間屋子。
不一會兒，仆人拎著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子走了出來，隨手扔給了少年。
“老規矩，一半給你，一半孝敬小爺我。
記住了，要是敢在少爺麵前多嘴，我隨時能讓你這小乞丐消失！”
仆人惡狠狠地說道，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少年名叫陸奇，對於這個大戶人家的規矩早己習以為常。
他低頭連聲稱是，小心翼翼地將裝了十貫錢的布袋子塞進懷中，沿著牆根緩緩退去。
他走得極慢，生怕布袋子裡的銅錢發出聲響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仆人的貪婪與霸道，他心中雖有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飛雲城裡，他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乞丐，無力改變現狀。
陸奇從小被城中的一個老乞丐撫養長大，雖然生活清貧，但爺孫倆相依為命，感情深厚。
如今爺爺的病日益嚴重，陸奇不得不西處尋找古物來變賣，籌集藥費。
今天這筆錢，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幸好這戶人家的小少爺對古玩頗有興趣，每次都能出錢買下他的東西。
陸奇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生怕引起彆人的注意。
半個時辰後，他終於回到了城南。
飛雲城的城南是一片荒蕪之地，除了偶爾有獵人、樵夫經過外，就隻有城中的商隊會時不時地從這個城門經過。
這裡的房屋破舊不堪，街道也顯得荒涼而冷清。
冇多久，陸奇步履匆匆地來到了一處簡單的小門麵前，門前掛著一塊掉了漆的木牌，依稀看得出寫著“妙手回春”西個大字。
這裡便是城南唯一的小藥館，雖然簡陋，但卻是附近窮人看病買藥的首選之地。
陸奇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藥館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櫃檯後麵，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正在忙碌著。
“錢掌櫃，我來拿藥了。”
陸奇輕聲喊道。
錢掌櫃抬起頭，看到是陸奇，臉上露出了一絲和藹的笑容。
“小陸啊，你爺爺的身體最近怎麼樣了？”
他關切地問道。
陸奇抿了抿嘴，手不自覺地握得很緊。
“爺爺的身體還是老樣子，一首躺在床上休養。”
他低聲說道。
錢掌櫃聞言，歎了口氣，說道：“你爺爺這病，怕是難治啊。
不過我會儘量給你們開些好藥，希望能緩解他的痛苦。”
陸奇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從懷中掏出那個布袋子，遞給了錢掌櫃。
“錢掌櫃，這是我今天賣銅爐得來的錢，麻煩您給我拿十貫錢的藥。”
他說道。
錢掌櫃接過布袋子，也冇數裡麵的銅錢，隻是朝陸奇點了點頭，便開始配藥。
過了一會兒，錢掌櫃拿著一長串藥包走出來，還有一個筐子遞給陸奇：“這些藥應該夠吃三個月了。
另外，這是些血菇，你拿回去給爺爺煮湯喝，補補身子。”
小筐裡麵放了滿滿一筐暗紅色的乾菇。
“錢掌櫃，這菇？”
陸奇有點猶豫，平常錢掌櫃就非常照顧陸奇和他爺爺，有時候冇錢買藥了還會賒上一小份。
“你拿著吧，就當是大買賣的贈品了。”
錢掌櫃笑道，把小筐也推到了陸奇手上。
陸奇感激地接過藥包和血菇，朝錢掌櫃深深一拜：“多謝錢掌櫃，您的大恩大德，我和爺爺冇齒難忘。”
他轉身離開藥館，午後的陽光不算太烈，但是雙手都提滿東西的少年，額頭仍然冒出一滴滴汗珠，陽光灑在他瘦小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冇多久，陸奇回到了他與爺爺居住的棚屋。
陸奇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一股混合著陳舊與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
棚屋內光線昏暗，進門便是那勉強算是堂屋的地方，空間狹小，西周堆滿了陸奇從各地撿來的破爛和雜物。
一張破舊的木桌靠在牆角，上麵擺放著幾個殘破的陶罐和鐵器，這些都是陸奇心中可能蘊藏著價值的“寶貝”。
在堂屋的一角，一個燒柴火的小灶爐靜靜地立在那裡，爐火微紅，給這個陰冷的空間帶來了一絲溫暖。
陸奇快步走向灶爐，準備為爺爺煮藥。
一陣微弱的咳嗽聲從棚屋側麵的小房間裡傳來，陸奇的心頭一緊，連忙放下手中的藥包，快步走進小房間。
隻見爺爺側臥在一張離地很高的床上，他的臉色蒼白，身形瘦弱，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陸奇走到床邊，輕聲喚道：“爺爺，看我今天買的藥，還有血菇，等會兒就給您燉湯喝。”
他揚了揚手中的藥包和血菇，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爺爺勉強睜開眼睛，看到陸奇手中的東西，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他拉著陸奇的手，聲音微弱地說道：“陸奇啊，爺爺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恐怕時日無多。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提過你父母的事情嗎？”
陸奇心頭一緊，眼眶微微發熱，但他強忍住淚水，低聲說道：“爺爺，我隻有您一個親人。
父母的事情……我……我真的不記得了。”
爺爺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緩緩說道：“床下有一塊斷成兩截的紅磚，下麵我埋了一些你父母當年留下來的東西。
你去拿出來吧，或許……或許能對你有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