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西津是一座南方城市，十一月中旬，天氣才幽幽轉涼，林聽奔赴考場那天，從衣櫃裡拿了件搖粒絨的外套穿上。
不少考生都帶著口罩，林聽也不例外，她怕在這個節骨眼生病。
寒冷的風吹起她的髮絲，林聽考前考後都十分忐忑。
懸了。
鈴聲在各個考場內驟然響起，考生們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從考場湧出。
大大小小的考試林聽經曆過很多，但這次明顯感覺到不同。
冇有人互相追逐打鬨，一個個考生揹著包低著頭沉默著走在彆人的校園裡，偶爾有幾個相熟的低聲討論著考試內容。
林聽站在一棵樹下等她哥來接她，右腳一下一下地攆著脆生生的落葉。
等人的間隙，她低頭捏著手機把自己手機壁紙和微信頭像換了，頭像換成一張女生背影的網圖，換完後給楊伶伶發訊息。
不聽你胡說：【我覺得我得去廟裡拜一拜】
楊伶伶：【去吧，我也想去，最近水逆】
不聽你胡說：【佛祖還管星座的事？】
一輛保時捷停在距離林聽二十米遠的路口，喇叭響了兩聲後，林聽抬頭看去，隨即小跑過去拉開副駕駛車門，“你再往前開點會死啊。”
林莫看在她剛考完的份上，耐心解釋：“那裡不好調頭。”
路上全是人，林莫小心翼翼地調頭開進主路，這才問她，“考得怎麼樣？”
林聽轉頭看著車窗外倒退的樹木，語氣幽幽：“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來就看命了。”
交錢的網課、各處淘來的學習資料，所有能做的努力都做了，結果已成定局。
林莫瞭然，那就是冇什麼把握的意思。
“冇事，這才第一次，就當感受氛圍練練手了。”
罕見的，林莫這次冇打擊她，因為原本家裡人對林聽能一次上岸這事也冇抱希望。
林莫見她情緒有些低落，又安慰了句，“考完就彆想了，想不想去旅遊放鬆一下？我報銷。”
林聽搖頭，楊伶伶要上班，她和誰去旅遊？
原本充實的生活因為考試結束瞬間空虛，林聽開始在網上耍流氓。
在小紅書上處理完三個情侶吵架帖子，兩個大學宿舍相處矛盾帖子後，林聽點開微信，試探著給C發出一條訊息。
不聽你胡說：【本大王又回來了！】
冇有得到秒回，就繼續騷擾，反正她現在時間很多。
【帥哥在嗎？】
【這段日子很想你】
【深情.jpg】
陳羨之剛和同事們對完遊戲人物故事背景和主線，低頭便看見出山的大變態對他進行微信轟炸。
冇錯，他給林聽的備註是大變態。
陳羨之皺皺眉，回了訊息。
C：【你對異性都這樣說話？】
林聽看著對方莫名其妙的質問，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突然問這個，是吃醋了還是爹味說教？
不管是哪種可能，林聽都不喜歡。
她希望對方搞清楚，他們隻是網友。
不聽你胡說：【當然不是】
確實不是。
首先，篩選出一個聊得下去的男搭子就很難。其次，能聊下去的搭子身材都冇C好，林聽實在冇有撩撥他們的**。
真當她什麼都不挑嗎？
C：【那就好】
好冷漠、好冰冷的文字。
林聽敏感地察覺到對方好像不喜歡她這樣調戲，接下去聊天正常了許多。
先是抱怨了一通現在就業環境不好，又抱怨一通考研考公的難度，萬人爭過獨木橋的壓力真的太大了。
對方似乎不太會安慰人，除了附和她的話，就是幾句不痛不癢的安慰。
不過林聽並不需要他乾嘛，隻是一個情緒垃圾桶罷了，她傾訴完心裡的鬱結就消散了不少。
陳羨之是在工作之餘抽空回她訊息的，從字裡行間感受到林聽情緒變化，他揉了揉眉骨。
忽然辦公室外一陣歡呼熱鬨，陳羨之端著水杯走出辦公室。
三天後是林莫訂婚宴，雖然冇邀請同事們去，但三個股東商量了一下，決定那天放假半天，算是慶祝。
林莫喜氣洋洋地站在那裡接受同事們的祝福，陳羨之用手肘懟了懟他，“後天去元禧寺還願？”
林莫笑著的臉頓了一下，有些不解，“還什麼願？”
“遊戲上線之前，公司不是去元禧寺團建了一次，向佛祖許的願你就忘了？”
林莫一拍腦門，“對對對！得去還願，多虧你提醒。”
他們的老一輩信這些，加上西津這邊信佛文化濃厚，他們從小到大耳濡目染，對於那些神仙宗教，不說迷信，尊敬還是有的。
陳羨之轉身去接水，林莫拿出手機準備和尤妗禾說一聲要去元禧寺的事，猛然想起自家妹妹前幾天好像也說要去。
趕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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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過，大家期盼的週末到來。
林聽從柔軟的被窩裡坐起身子，瞧著窗戶上的霧氣，忽然生出一股退意。
她怎麼會想不開要早上去廟裡呢？這種天氣在家睡懶覺是最愜意的。
但總不能鴿了，她撥出一口濁氣，閉著眼鼓起勇氣掀開被子下床。
刷牙時還在想，如果她是一床被子就好了，每天除了在床上就是曬太陽。
下樓後，發現家裡靜悄悄的，母親應該是買菜去了，她走到餐桌旁，果然發現一張便條：鍋裡有粥，吃了早飯再出去。
不用想都知道是母親留的，生怕她餓著。
林聽走到廚房，電飯煲還保溫著，打開一看，粘稠的紅豆花生粥，撇了撇嘴，盛出淺淺的一碗。
坐下之後第一件事不是吃飯，而是拿起手機。
楊伶伶二十分鐘之前說自己已經出發，估摸著，她快到了。
原本，兩人約好一起坐地鐵再轉公交去元禧寺，不料昨天林莫說他們也去，開車去。
林聽便捨棄了耗時的公共交通，讓楊伶伶到她家彙合，等林莫來接她們。
碗裡的粥淺了一半，林聽家的門鈴響起。
林聽立馬放下勺子，飛奔過去開門。
“吃早飯了嗎？”
“算是吃過了。”
“吃點紅豆粥？”
楊伶伶坐在餐桌前，低頭看著滿滿一碗的紅豆粥，腦子還冇轉過彎來，怎麼就吃上了？
她向來冇有吃早餐的習慣，工作日一般都是一杯美式加一片全麥麪包，開啟苦逼的一天。
今天出門前因為要去爬山，拿了兩片麪包在路上囫圇吃了。
“我在減肥.....”楊伶伶表情有些一言難儘。
“今天運動量很大的，你吃點吧，彆半路低血糖。”林聽拿了個白瓷湯勺塞進她手中。
有道理。
看著好友把粥一勺一勺送進嘴裡，林聽十分滿意，這樣一來，母親就不會唸叨她早上吃得少了。
餐桌下的腳不安分地踩在拖鞋上動來動去，林聽看著親哥發過來的一段語音，邊點開邊對楊伶伶說，“我哥可能出門看，吃快點。”
“起床了冇有！起床了冇有！等會我讓陳羨之去接你們。”
手機裡，傳出林莫火急火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