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傍晚的時候，蕭聿又來到了流雲殿外。
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又來了，隻是想起雲渺嬌嬌軟軟地躺在自己懷中那感覺，腳下就不自覺地衝著流雲殿的方向移動。
走到殿外，看著虛掩著的大門，他皺著眉走了進去。
“怎麼都冇人守著？”蕭聿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他下意識以為是因為雲渺身份低，這幫宮人纔敢這般怠慢，“伺候不好的人，也不必留在這礙眼。”
時安連忙道：“是，奴才這就去看看。”看來熙美人這的宮人，得自己去安排了。
蕭聿擺擺手，自己走進了寢殿。
殿內，雲渺趴在書桌上似乎是睡了過去，夕陽的餘暉灑在她的小臉上，有幾縷青絲隨著晚風輕輕地搖擺著。
蕭聿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一絲笑意。
從前她也是這般，學著學著就趴著睡了過去，他坐在她身邊，幫她寫著剩下的學業，等她醒過來，就會高興地抱著他撒嬌。
蕭聿似乎沉浸在回憶中，直到雲渺嚶嚀了一聲，他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幫她將髮絲綰到耳後。
他猛地縮回手，這動靜似乎吵到她了，雲渺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皇上？”她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之而來的就是肉眼可見的興奮。
雲渺站起來正想拉他的手，卻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收了回去，將桌上的畫軸急急忙忙地收起來藏到身後。
“藏的什麼？”蕭聿心中好奇，走近她問道。
雲渺低垂著頭，撲閃的睫毛泄露著她的緊張：“冇.....冇什麼.....就是一幅畫罷了.......”
蕭聿是知道她畫技不好的，於是順勢坐在了椅子上，衝她伸出手：“給朕看看，朕給你指點指點。”
雲渺搖頭，小小的耳垂都染上了紅暈，她將身後的畫軸藏得更嚴實了。
她雖然將畫軸捲了起來，讓人看不清畫中是什麼，但是蕭聿卻瞧見了畫軸的背麵似乎是自己的名字。
他心下隱隱悸動，趁她不備直接將人拉到自己懷中坐下，另一隻手輕而易舉地就搶到了畫軸。
“不要！給我！”雲渺似乎氣急了，小臉通紅地就伸手去搶。
她在他的懷中亂動，蕭聿差點忍不住將她就地正法。
“彆亂動。”他將她按住。
雲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更加紅了，像是要滴出血來一樣。
她嬌哼一聲，將頭埋在他的肩頸處，放棄了掙紮。
蕭聿深吸一口氣，這會纔看清手上的畫軸，背麵確實滿滿的都是他的名字。
他打開畫卷，上麵是一個男子的身影，背景是一片桃林。
他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雲渺的心怦怦怦地直跳，似乎感到羞澀，小腦袋在他肩膀處蹭了蹭，聲音悶悶的：“看完了......可以還給我了吧？”
“你......什麼時候畫的，怎麼冇畫完？”蕭聿的嗓音有些沙啞，他看著手中的畫，青澀的畫技，確是一筆一劃地勾勒出自己的輪廓。
倏然他又看見左下角有一排小小的字”宏豐三十二年十月初一“。
是那年，他剛離開京城三個月的時候，也就是她被賜婚給蕭胤的時候。
蕭聿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何感受，她明明要嫁給彆人了，卻去他們定情的地方懷念自己。
是自己錯怪她了嗎？
她心裡其實是有自己的，隻是礙於現實，不得不嫁給彆人......
那日禦花園中雲渺的話又浮現在他耳邊，他的心猛然揪緊。
等他胡思亂想了一陣，雲渺才紅著眼睛抬起頭，聲音可憐兮兮的：“你還給我吧.......”
蕭聿將畫扔在桌子上，捏緊她的雙肩：“為什麼要畫我？”
雲渺被他抓得有些疼，她瑟縮了一下，有些害怕地開口：“你不想我畫，就算了，我待會將把它燒了......”
急促的呼吸在她耳邊響起，她偏過頭，躲避著男人炙熱的眼神。
“我......你人不在京城，難道連畫都不能畫嗎？”雲渺語氣充滿委屈，“你再霸道，也不能連我畫什麼都要管吧......”
雲渺冇有說太多，這畫放在這，上麵的人和字他也都看到了。
有時候話不需要說得明白，端看聽的人如何去想，不說清楚比說清楚更加撩撥人心。
果然蕭聿腦海中閃過無數設想，是不是蕭胤和她家人逼她的，她不想讓自己愧疚，所以一直隱忍著不說。
他抓著她的肩胛，隻覺得她怎麼這麼瘦，是不是這一年，她過得也很不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聿才鬆開握著她肩膀的手。
雲渺正想自己站起來，就又被他攬到懷裡，溫熱的氣息撲打在她耳邊：“畫完它，好不好？”
雲渺搖搖頭，不自覺地衝他撒嬌：“我畫不好，不知道畫了多少張，纔能有一張勉強入眼的.......”
頭頂上方傳來男人的輕笑聲，低沉而醇厚，雲渺感到一陣酥麻感。
“朕帶著你畫。”蕭聿此時也不想再去想什麼了，他隻知道渺渺是有苦衷的，她冇有真的忘記自己就好了。
蕭聿擺放好顏料，握著雲渺的手，一筆一劃地帶著她勾勒。
隻是不是畫他自己的臉，而是在畫上的男子旁邊，畫上一個小姑孃的身影。
“怎麼不畫臉？”雲渺詫異地問他。
“另一個都冇有畫，這個畫上去了豈不顯得突兀。”
雲渺撇撇嘴：“我畫不出記憶中的樣子......而且......我怕自己忘記你的樣子，所以我要把它牢牢記在心上，而不是畫在紙上。”
她的聲音很小，要不是蕭聿耳力好，恐怕都聽不見她在嘀咕什麼。
他收緊抱著她的雙臂，認真地道：“把這幅畫畫完，要是畫不好，朕就要罰你。”
雲渺瞬間炸毛，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帶笑意的男人：“那我要畫成個四不像，那可怎麼辦？”
“怎麼辦？”蕭聿勾唇笑了起來，“看朕怎麼收拾你。”
他猛地抱起雲渺就往床邊走去，雲渺知道他要乾什麼，但還是故作羞澀地推拒著他：“彆.......天還冇黑......”
“天亮這你才能看清朕的臉。”
蕭聿將懷中的女子放在床上，雙手撐在她兩側，正準備低下頭就見雲渺閉緊了雙眼。
他忍不住戲謔地笑出聲：“朕是讓你好好看看朕的樣子，彆到時候畫錯了，你閉著眼乾什麼？”
雲渺微微睜開眼，就看見近在咫尺的俊臉，她還以為他要親親呢。
雲渺心下有些急了，她也想要啊，這人真磨蹭！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身上男人的臉頰，冰冰涼涼的觸感讓蕭聿身體緊繃。
“阿聿哥哥的樣子，我永遠都記得清清楚楚。”
不等她說完，蕭聿就再也忍耐不了地低下頭吻住她。
直到月光灑滿宮廷，帳中的響動才停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