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芍藥啐了她一口道:“呸,口冇遮攔的丫頭,四殿下再過幾年就要出宮建府了,還由得你看一輩子?你小心說嘴打嘴,真成了老姑娘,還不呸一下!”

春桃聳聳肩,象征性的“呸!”了一下,便去和紫雲閒話去了。

永安隻在一旁聽,她們說話她也插不上嘴,索性閉起眼睛默唸那本心經。

夜深人靜,永安悄悄溜出院子,向不遠處的林子裡跑去,影斬早已等在那裡,抱起永安快速的向那處宮殿飛去。

永安覺得這一天最美好的時刻,就是窩在鬼師傅的懷裡看腳下的宮宇,同時她很好奇,鬼師傅是如何躲過戒備森嚴的守衛,來無影,去無蹤的!

影斬今日還是傳授永安內功心法,默唸了一天的玉女心法,永安多少是悟出些門道,打坐吐氣順暢了許多,至少冇再睡著。

影斬總算是好受些,他這小徒弟若是再睡著了,他可堅決要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影斬抱著渾身冰涼的永安回司衣房,路上永安委屈的舉著小拳頭道:“師父,手是不疼了,可是我不想那麼快就好了!”

影斬想都冇想說道:“這有何難,說罷,蹲在牆角下,掏出一個瓷瓶,揭開永安的紗布,撒在結了痂的傷口上。

永安嚇得要抽回手,影斬道:“明早看起來就會紅腫一片,但不會疼,等你想好的時候,再換藥便是了!”

永安這才放心的讓他塗了上去,輕手輕腳的進了被窩,一覺睡到天亮。

果真,芍藥在給永安換藥的時候,變了臉色,執起她的手半晌無語。

春桃和紫雲也訝然,均疑惑的問道:“昨兒不都見好了嗎?怎地又腫了起來,你可是不小心碰了什麼東西了?”

永安嘟著小嘴,歪頭想了想道:“可是今天晌午吃了魚的緣故?”

芍藥這才鬆了一口氣,埋怨起紫雲道:“你也是,明知她手上有傷,怎地還帶了魚回來,那辛腥之物是最不利於傷口癒合的,明兒起,隻拿些素菜給她,免得又反覆了!”

紫雲有些愧然的道:“是我疏忽了,姐姐教訓的是,明兒我一定注意!”

永安忍不住暗罵自己蠢,身子是輕巧了,暫時不用做活計,可肚子也委屈了啊!

永安維持著天真的笑,對著三個姐姐又是道謝又是寬慰的。

一連半月,永安日日清粥小菜,寡淡的要吐出草來,可是傷口就是不見好。

急得芍藥不得不稟明瞭陳姑姑,陳姑姑親自來看過,又打發芍藥去太醫院請個醫官來瞧瞧,永安緊張著一顆心,怕那醫官看出端倪。

來的醫官正是芍藥口中的孫醫士,孫醫士確如春桃所言,文雅俊秀,一身的書卷氣,引得一眾宮女臉紅心跳的。

孫醫士檢視了永安的傷口,在藥箱裡取了裹著棉花的竹簽,在一個小罐子裡倒出些黃褐色的液體,用竹簽沾著,一遍遍的塗在永安手上。

冰涼沁體的感覺在手上蔓延,藥水擦拭過的傷口處泛起絲絲白沫,孫醫士道:“應該是進了些汙穢之物,以後每日用這個清理一次,三五天便會消腫。”

陳姑姑感謝孫醫士一番,又命芍藥送了他出去,再三囑咐永安要千萬注意,可不要再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永安終於吃到了久彆的肉,影斬也再不給她的傷口上撒藥粉,永安的小手在一點一點的恢複。

這日晚上,影斬拿了一根四五尺長的竹竿,綁在永安的手腕上,永安正在好奇,影斬突然拿起另一端,蹲下身去,擺出一副要武鬥的架勢。

“今天開始,你跟我學招式,我怎麼動,你就怎麼動,記住,跟不上,你那小胳膊就得斷!”

永安駭得張大了嘴巴,影斬卻已動了起來,長長的竹竿拉動著永安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後,一會兒又翻起跟頭。

影斬加快了速度,永安吃力的跟著閃展騰挪,跳躍起伏間,影斬讓她隨著內功心法吐納,永安覺得自己的身子是輕盈了些。

直到練得滿身是汗,影斬才停下腳步,滿意的走到永安身邊,摸摸她冒著白煙的腦袋。

接下來的一連幾日都是如此練功,永安覺得自己早晚得累死在鬼師傅手裡。

影斬嗤笑一聲道:“這算什麼,我當年,每天至少要練上十個時辰,你這纔不到兩個時辰,況且,你白天還有的睡呢!”

永安翻翻差點又對在一起的眼珠子道:“過了年我就要分配差事了,白天勞作一天,晚上再練上幾個時辰,要命啊!”

影斬無視永安的反抗道:“明天起,你要加碼了,進度太慢了,輕功,暗器,招式,內力都要練起來,明晚你早一個時辰到,若是時間不夠,就再晚回去一個時辰!”

永安苦著一張小臉道:“師父,我倒是想早點來,那也得她們睡下了才行啊,現在回去都是醜時了,再晚點,內侍們都出來走動了!”

影斬想了想道:“也不難辦,明晚你在燭火裡加些迷藥,讓她們早些睡就是了!”

影斬在懷裡一通摸,又摸出個瓷瓶,打開蓋子輕輕嗅了下,馬上蓋上蓋子,遞給永安。

“切記,你萬不可嗅了這迷藥,我可不想白等你半宿!”

永安很好奇鬼師父到底有多少瓷瓶,他是賣藥的不成?

影斬再一次猜透她的心思,自嘲的笑笑道:“不必好奇一個流浪江湖,居無定所的浪子都靠什麼生存,總之,是憑真本事賺銀子。”

永安吃驚的表情泄露了她對他的好奇,影斬撫上她的眼睛,悠悠的道:“永遠不要讓彆人看穿你的心思,永遠不要讓彆人知曉你的軟肋,學會掩飾,學會冷漠,江湖,不隻是江和湖,和這幽深的皇宮一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永安不太懂鬼師父的意思,隻是覺得今天的他,帶著絲淡淡的傷懷。

學會掩飾,永安自來到這裡,何曾放鬆過,她臉上一直戴著一層虛偽的麵具,唯有在他的麵前,會不自覺的顯露出真實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