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每天變著花樣地給秦敏真唱“陳世美”的故事,聽得小姑娘俏臉蒼白,淚眼汪汪,代入感簡直不要太強。

最絕的是,陪看的老太君和三房的幾位夫人,每次還要從旁點評幾句,然後再假裝無意地提起某某家的負心漢真可惡,某某府的夫人真可憐……每一個都有名有姓,有據可查。

可憐的秦敏真就像一朵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嬌花,整個人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戲幫子一連唱了五天,總共演繹了十個不同版本的“陳世美與秦香蓮”,每個“秦香蓮”的下場都特彆淒涼。

其中最淒慘的一個版本,書生乃是敵對人家故意派來勾引小姐的,最後小姐不僅被騙身騙心賣入青樓,而她的家人更是被陷害入獄全部慘死。

和泰公主當時在旁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若是本宮生出了這麼個愚不可及的女兒,不必旁人動手,本宮會親自了結了她,省得她日後禍害全家。”

秦敏真嚇得是搖搖欲墜,走的時候還是兩個丫鬟扶著的。

她又不是個傻子!

豈能不明白那些戲都是唱給自己看的,那些話也都是說給自己聽的,倘若還不明白家人的良苦用心,那她真就成了母親口中那個“愚不可及”的蠢人了。

誰也冇留意到,在頭兩天聽戲的人群中,有個作婦人打扮的青衣女子,秀眉緊蹙,若有所思,而後匆匆離去。

戲幫子離開侯府之際,秦敏真也病倒了,不知是驚得,還是嚇得。

沈鳶大著肚子過去開解了幾回,小姑子的心情總算冇那麼鬱悶了。

一開始沈鳶還有點擔心矯枉過正,回頭彆給人小姑娘整出心理陰影來,但秦敏真三五天後又恢複了生龍活虎。

隻是眉眼間少女那股羞澀的笑意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越發端莊穩重的秦四小姐。

十五歲的秦敏真,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

沈鳶見了直歎氣:不是他們這些做大人的心狠,而是她一旦走錯路的代價太大,所有人都付不起,隻能快刀斬亂麻。

誰也不知道,就在戲幫子離開當夜,秦敏真緊閉房門,默默在屋中流著淚,將一副巴掌大的畫像丟進炭爐中燒成灰燼。

那畫中的女子與她儼然有八分相似。

日子又恢複了平靜……

秦敏真自那之後,一直足不出戶,跟在母親身邊,專心學習掌家事務。

直到四月末,來自武安侯府的一張賞花貼送到了她手上。

武安侯周家與文信侯秦家同屬二等侯,隻不過周家是先帝時期出了個繼太後,故而才被封爵的,比不得秦家德高望重。

兩家平日裡雖有走動,卻也隻是場麵上的交情。若非要扯上親戚關係,那便隻有老太君的堂侄女,謝家三姑母嫁給了週二老爺為妻,如今是周家二夫人。

給秦敏真發貼子的正是週二夫人所出的週五小姐,兩人算是表姐妹。

讓沈鳶和秦赫覺得不妥的是,這武安侯府不僅是老太君孃家的姻親,同時還是宋蘊錦的生母宋大夫人周氏的孃家。

賞花貼上言明隻邀請秦家的幾位姑娘過府一敘,長輩們若是跟著去顯然不合適。

可若是放任秦敏真和秦敏言(三房五小姐)兩個小姑娘單獨前往,又有一種羊入虎口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