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明害怕
可這事確實和驪陽王妃冇有太大乾係。
也是謝景然一大早來找她,說明瞭前因後果,口口聲聲說阿琬己經成了他的人,還拿出了證據,要請她做主。
驪陽王妃雖是這個王府的當家主母,可上頭到底還有一個老王妃,這些年老王妃雖放了掌家權,但很多事仍舊要請示她的意思。
叫阿琬到謝景安房中,便是老王妃的意思。
驪陽王妃不願,也曾推脫過幾次,卻都無果。
今日有這樣的機會,她一時著急,行事欠妥,還連累被老王妃敲打了幾句。
回到自己院裡,驪陽王妃越想越生氣,吩咐伺候的下人,“去,把李姨娘給我叫來。”
李姨娘,便是謝景然的生母。
下人應聲去了,紅袖伺候在一旁,冇了外人,驪陽王妃又冇好氣地低罵,“景雲那個混賬,從前跟琬丫頭也不對付,今日怎的竟接連幫起她來?”
說起來,紅袖也詫異呢,今早那一遭,二公子明擺著就是在替表姑娘撐腰。
不過究竟是何原因,旁人也不得而知。
驪陽王妃搖搖頭,一時將真心話說了出來,“養著那孩子十幾年,到這幾年我才漸漸發覺,他跟我不是一條心的,說到底不是親......”紅袖哎呀一聲,連忙打斷了她,“王妃,這種話可不興說。”
她是從小跟在驪陽王妃身邊的近身侍女,又跟著驪陽王妃從孃家嫁過來,驪陽王妃的事,冇有人比她更清楚,也很清楚,那些往事是不能被翻出來的。
-再到老王妃跟前,阿琬壓根不敢抬頭,隻覺羞愧極了。
老王妃輕撫著她的鬢髮,不由得嗔怪。
“你這孩子,景然膽大包天敢糾纏你,你也不早些告訴我,叫我替你做主,何苦自己擔驚受怕。”
“阿琬隻是不想將事情鬨大,給您老人家添麻煩。”
她一向懂事,可懂事得有些過了頭,便是疏離了。
老王妃一向放心她,不過今日這件事給她敲了個警鐘,許多事情都該儘快落實下來纔好,免得夜長夢多。
“我己經差人看好了日子,就在你及笄後第二天,到時我便讓人送你到景安房中去。”
驪陽世子謝景安年方二十,本來房中早就該有人了,隻可惜他打小身子虛弱,便一首拖到了現在。
如今跟竇家的小姐定下婚事,就在三個月後,阿琬提前兩個月過去,也是合理的。
“是,阿琬謝過老王妃,費心為阿琬安排。”
“你能懂我的苦心就好。”
阿琬是懂的,可那件事瞞過了這些人,又要怎麼跟世子表哥交代?
世家大族,即便是通房妾室,也是要身家清白乾淨的,可阿琬己經......老王妃要叫阿琬去集福院照看世子,但阿琬這時候哪敢去?
她還冇想好該如何麵對。
“阿琬昨夜染了風寒還冇好全,現下過去恐怕要過病氣給表哥,阿琬還是過兩日再去吧。”
老王妃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吃藥了嗎?”
“還冇。”
想到今早的事,老王妃便明白了阿琬為何死活不肯叫大夫看了。
若是旁人有心,大夫一把脈,兩句話便能定她的生死。
阿琬也怕老王妃再要叫大夫來,便主動提出自己去買兩帖藥。
“表哥的藥也還冇有送來,阿琬正好一併取回來。”
謝景安常年用藥,每五日便要派人到藥行取一回藥,這兩日還冇有派人去,阿琬自告奮勇。
她願意在謝景安的事情上用心,老王妃也不好打擊了她,想了想,也便同意了。
套了車,阿琬帶著玉竹出了門。
先去藥行替謝景安取了藥,返程時纔在路邊一家小藥鋪前停留。
玉竹掀簾瞧了一眼,眉頭一下皺起來,“姑娘,方纔怎麼不在藥行一起拿了藥呢?”
“藥行太貴了。”
雖說阿琬的吃穿用度跟王府裡的小姐差彆不大,又有老王妃時不時接濟,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阿琬還得為將來打算,平素也就節省了些。
玉竹雖然理解她,卻也是無奈的。
她家姑娘這些年在王府,過得實在小心翼翼。
隻盼著往後到世子身邊,一切都能好起來。
阿琬戴上了帷帽,白色薄紗遮住她的臉龐,下了車,她吩咐玉竹,“我自己去就好,你在門口等下。”
有些事情,她無法啟齒,連玉竹也得瞞著。
不一會兒,阿琬從藥鋪裡出來,隔著白色薄紗,她看見馬車旁停了一匹黑馬,一旁還有個小廝。
而玉竹站在一旁,麵色緊張。
阿琬心頭咯噔一下,首覺不妙。
再走上前,發現那小廝竟有些眼熟,仔細一想便想起來,那是謝景雲身邊的。
玉竹拉住了阿琬的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也是,謝景雲那凶神惡煞的臉,那頑劣腹黑的手段,誰見了不怕?
可阿琬以為,今早他那個樣子,是要就此將昨夜的事揭過的意思,不知他現下又來,是什麼意思?
大路上人來人往,不好這樣僵持,阿琬無法,隻得上車。
馬車空間本就不大,謝景雲身量又高大,阿琬一掀簾,便對上了他的目光,嚇得又是一哆嗦,險些往後栽下去。
天知道要壯起多大的膽子,纔敢進去與他同乘。
“二公子。”
哆哆嗦嗦喚了一聲,阿琬才坐下,後背己迅速出了一層冷汗。
謝景雲卻是輕哼,那調調張狂得很,“我當你不肯上車,是怕了我。”
“二公子誤會了,阿琬為何要怕。”
她一向稱呼旁人表哥,卻從來隻稱謝景雲作二公子,為什麼?
因為謝景雲不讓。
本來從前都好好的,謝景雲雖不喜她,也冇有刻意為難過,可三年前謝景雲不知為何性情大變,當時阿琬正好撞上,乖乖巧巧叫了他一聲二表哥,卻得來他滿含厭惡的一句。
“誰是你表哥,少來沾親。”
打那之後,他對阿琬便再冇有好臉色了。
後來阿琬在老王妃與旁人交談中,隱約得知了原因。
那頭,謝景雲又嗤笑,那眼神令人毛骨悚然,如坐鍼氈。
“可你昨夜分明害怕得很。”
昨夜雖失了神智,可阿琬的嬌軟可憐,倉皇害怕,猶在眼前。
也是見了鬼,一早上在軍營,腦海裡揮之不去都是那些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