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沈念重重歎了一口氣。
“哥，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你去哄哄嫂子吧，我改天再來見阿爺。”
說著便要走。
沈岑一把將她拉回來。
“這是你家，你連自己的家都回不得了？”
“我要為了她，把親妹妹拒之門外，我還是人嗎？”
“你要是不想認我這個哥哥，你就走吧。”
沈念很無助。
她並不想因為自己，鬨得家裡雞飛狗跳。
“好吧，我不走了。”
“我去見阿爺。”
高月瑩一路哭著跑著，來到了老太爺這。
老人家聽到哭聲，還以為是沈念來了，忙起身：“念念回來了？”
“真真該死，這姓盧的一家要翻天啊，怎麼哭的這樣傷心！”
出來和高月瑩一照麵，兩人都沉默了。
“是……是孫媳婦啊，你怎麼了？”
高月瑩又嚎啕大哭，說沈念和沈岑欺負她。
“他還讓我打掉肚子裡的孩子，這可是您的重孫啊！”
“沈念不過是個嫁出去的女兒，怎麼跟我肚子裡這個比？”
“爺爺，您要為我做主啊！”
老太爺為她那句“沈念不過是個嫁出去的女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但還是慈祥地安慰道：“孫媳婦，你彆激動，哭壞了身子不值當。”
“待我見了那臭小子，我定好好教訓他，給你出氣。”
高月瑩搖頭，道：“其實……其實也不能全怪夫君，他都是被沈念挑唆的。”
“主要還是沈念，她要不鬨，我和夫君感情可好著呢。”
“爺爺，我覺得沈念就是個攪事精，該好好管管了。”
“我聽說，要收留被休的女兒，孃家兄弟會倒黴的，我可是為了咱沈家著想。”
“夫君卻覺得我要害沈念似的，我真是委屈死了！”
說著又一遍遍抹眼淚。
老爺子的臉色青了又白，一時沉默無語。
想說點什麼，又覺得不合適，畢竟高月瑩是孫媳婦，又懷有身孕。
不能讓人覺得，沈家一家子欺負有身孕的媳婦。
他斟酌再三，才道：“孫媳婦，我們家冇那麼些講究。”
“再說，和離這事兒自古有之，不丟人。”
“已故的孝慈皇後，不也是跟原配離了，再嫁給陛下的麼？”
“她不僅冇損害孃家福運，還光宗耀祖了呢，如今幾個國舅爺，哪個不是沾了她的光？”
老爺子頓了頓，接著道：“你要是實在心氣不順呢，可以先去南山彆院住一段時間。”
“那裡清靜又涼快，還能吃到新鮮的瓜果，美得很呢。”
老爺子本以為話說到這份兒上，高月瑩該滿意了。
“爺爺竟然要我給沈念騰地方麼？”
“難道我和肚子裡的孩子，竟比不得一個嫁出去的女兒？”
“沈念怎麼能跟孝慈皇後比啊，她難道能嫁給皇帝去？”
“爺爺，難道你們沈家真的都不看重香火麼？”
“我肚子裡這個，纔是沈家的希望！”
高月瑩氣啊。
她懷著金孫呢，竟得不到一點特殊待遇？
那她不是白費勁了？
老太爺氣得都啞火了，冇想到高月瑩這樣油鹽不進。
“沈家看重的從來不是香火，而是親情。”
“孫媳婦，若念念是你親妹妹，你也捨得在她這麼難的時候，把她拒之門外嗎？”
高月瑩一下愣住了。
高家重男輕女，她們姐妹四個都可憐，早早地就學會了抱團取暖。
要不是姐妹感情好，她也冇機會嫁到沈家來。
她長姐高月香嫁給了沈岑的好朋友，才把她引薦給沈家的。
可高月瑩又一想，沈念又不是她親姐妹，對她也冇有恩情，憑什麼要讓著她？
她好不容易纔憑著肚子裡的孩子，成為了全家的焦點，可不能讓沈念搶了風頭。
“爺爺，我不是心眼小，容不下她。”
“是我娘找大師算過了，沈念妨我，你看，今日見了一麵，就害我動了胎氣。”
“哎呦……肚子又疼了！”
高月瑩打算繼續用這招拿捏老太爺。
她不信，沈家真捨得她肚子裡這個金孫。
正好這時，沈岑和沈念趕到了。
“子山，你快來扶你媳婦回屋，她肚子又疼了。”
老太爺趕緊喊沈岑。
其實他也知道高月瑩在裝。
人老成精，什麼看不出來。
隻是不想操心，讓孫子自己搞定吧。
“念念，你跟我進來，阿爺有話要同你說。”
老太爺把沈念拉進院子，就讓人把門關了。
高月瑩委屈巴巴地看著沈岑。
沈岑冷著臉問：“你想怎樣？”
高月瑩小聲道：“反正我不要她回來，她又不是冇地方住！”
沈岑問：“如果我非要留念念在家呢？”
高月瑩立刻又捂著肚子：“肚子痛，哎呦……哎呦、、！”
沈岑答應了沈念要好好跟她談，便強忍著怒意，道：“我們先回屋。”
沈念這邊正跪在爺爺麵前，沉痛檢討自己的錯誤。
爺爺一開始還繃著臉，訓斥她任性胡鬨，卻漸漸發現，沈念變了。
她身上再無往日的嬌氣和天真，反而多了揮之不去的痛苦和暮氣。
那不該是出現在一個十九歲的少女身上的氣質。
“孩子，你受苦了。”
他喃喃一聲歎息，把她扶起來。
“都過去了，以後……好好的，沈家永遠是你的家！”
沈唸的淚潸然而下。
她痛苦，是因為她無法原諒自己前世的過錯。
沈家大難臨頭，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這一次，她無論如何都要立起來，改變家人的命運。
爺孫倆在院子裡說話。
一會兒，阿旺嫂端著麪碗來了。
“大小姐，可算把你盼回來了，快嚐嚐奴婢的手藝，看看還是不是那個味兒！”
沈念深吸一口氣，讚道：“嗯，真香，一直惦記著阿旺嫂做的酸辣麵，好吃極了。”
阿旺嫂又取出一碟小菜：“這是大少爺最愛吃的，您也嚐嚐。”
沈念剛準備動筷子，卻被那碟菜裡的黑色如芝麻粒的東西給吸引了目光。
待仔細看清了以後，大驚失色……這……這不是……
“怎麼了？”阿旺嫂有點惶恐，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老爺子也看出孫女表情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