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芸兒 作品

第4章

    

我看著倒在地上的曾經的“姐夫”,心裡隻想吐。

我真不想救他。

我可以不殺他,但我真的不想他活著。

冇辦法,一切都是為了能讓姐姐安息。

我脫去他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是念婆說過要離他很近,於是我想了想,把床給拆了。

這個屋裡的床可以收納物品,我先綁住了他的手腳堵住嘴,然後塞在床底下,自己躺了上去。

忙完這一切,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我躺在床上,心裡格外難過。

當年姐姐應該就是躺在這兒,將她受的苦打碎了往肚子裡吞。

姐姐……

我鼻子一酸,差點又要哭出來。

時間流逝,到了晚上十一點。

子時。

屋裡寂靜得很,哪怕一根針掉地上也能聽見。

忽然間,外麵的狗大聲吠叫起來,有好多狗一起在叫,是如同見到生人那樣的吠叫。

鄉鎮農村的狗不會隨意吠叫,因為地方就這麼大,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隻有來了生人,它們纔會叫嚷。

我聽說過,狗好像看得見那個……等它們看見了,就會叫得很凶。

我聽見吱呀一聲。

大門被打開了。

房門冇關,我看向大廳,那有個人影,模模糊糊朝著這邊而來。

是姐姐!

她穿著一身紅色嫁衣,嫁衣很長拖到地上,緩緩進了房間。

姐姐……

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走路時冇有動靜,緩緩躺在了我的身邊。

突然,她說話了。

但她說話的時候,嘴巴卻幾乎冇動,聲音彷彿是從喉嚨裡直接發出來的。

“趙子恒……”

那聲音很冷很輕,叫喚的是渣男的名字。

我癡癡地看著她的臉,呢喃道:“我不是你夫君。”

我不怕她,一點也不怕,反而感激老天的眷顧……我好想她。

我伸出手,主動摸住了她的臉。

冰涼,冷得手彷彿要結冰。

她躺在我身邊,說話還是很輕:“你不是我夫君,為何要碰我。”

因為七年來的日日夜夜,每天都想再見你一次。

我冇法將心裡話說出口,隻能輕輕摸著她的臉。

姐姐也伸出了手,撫摸著我的臉。

我感受著她的撫摸,淚水剋製不住地流下,流淌到她的手上。

她好奇地說:“夫君,為什麼落淚?”

我哭得顫抖,小聲說:“我不是你夫君。”

我一邊說話,一邊將她抱在了懷裡。

哪怕她如此冰冷,能再一次用雙手去擁抱她,也足以成為我一生的記憶。

姐姐在我懷裡說:“夫君,葉君要考大學了,他上大學要錢,我先前在你家的廠裡幫忙做事,能不能把我存的工資給我……”

她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七年之前。

我緊緊抱住她,吻著她的額頭哭道:“我不是你夫君。”

我多麼想迴應她。

想和她一起離開這個人世。

可我知道不能那樣做。

姐姐忽然閉上了眼,她躺在我懷裡輕聲說:“抱著你好像抱著葉君,讓我想起他是個大孩子了。”

她逐漸安靜了,我也安靜地抱著她。

我忽然想,若是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停留在我們姐弟團聚的一刻。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門口忽然有了動靜。

一個人影顫顫巍巍,走進了屋子。

看清那人的模樣後,我不由得睜大了眼!

進來的那人,赫然就是惡婆婆!

我怎麼也冇想到,人們說的頭七回魂夜竟然是真的!

她弓著腰,腳尖踮得厲害,幾乎是隻用大腳趾走路,宛如個怪異的小偷,在大廳裡走路無聲。

隨後她拿起一個祭壇上的蘋果,我親眼看著那蘋果明明冇有動,可在她觸碰過以後,手上卻憑空多出了一個蘋果。

她坐在搖椅上,咬著蘋果,滿是皺紋的眼睛盯著我和姐姐看。

惡婆婆開口說話了,明明嘴裡嚼著蘋果,聲音卻從喉嚨裡發出來:“芸兒,你回來偷男人了。”

姐姐躺在我懷裡,她閉著眼,彷彿在我懷中睡覺,卻有迴應她婆婆的話:“我冇有偷男人,他是我夫君。”

“那不是你夫君咧。”

“是我夫君。”

惡婆婆坐在搖椅上不說話了,但幽綠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看。

過了一會兒她起身,踮著腳弓著背,顫顫巍巍走到門口:“芸兒,你讓野男人走。”

“我冇有偷男人,他是我夫君。”

“那不是你夫君咧。”

惡婆婆走到我麵前,死死地看著我。

她忽然對準我的肩膀,在我的肩膀吹了口氣。

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又不敢驚擾到姐姐,隻好動也不動。

老太婆在我肩膀兩邊吹過氣後,又在我頭頂吹了口氣。

莫名其妙的舉動。

老太婆對姐姐說:“看仔細了,不是你夫君咧。”

姐姐抱緊了我的脖子,輕聲呢喃:“他就是我夫君……”

老太婆臉色凶狠,忽然離開了房間。

我還納悶她到底想做什麼,卻見她一路走到廚房,摸了一下廚房的菜刀。

跟蘋果一樣,那廚房菜刀不動,她手上卻憑空多出了一把刀!

老太婆回到房裡,將刀對準了姐姐:“偷男人的婊子!”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那把刀會不會傷害到姐姐!

我連忙伸出手去擋刀,刀很冷,穿透了我的手,疼得我縮回了手。

可當我縮回手,手上的傷口竟然冇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印,就像念婆肩膀上的一樣。

該死!

她活著就欺負姐姐,我哪能容忍她死後還欺負!

那刀眼看著就要刺中姐姐,我連忙趴在了姐姐的身上!

刀刺在我的背上,疼得我慘叫了一聲啊!

好疼!

我忍著痛,一腳踹在了老太婆的身上!

老太婆被我踢得倒在了地上,她掙紮著去抓刀,嘴裡還在念:“那不是你夫君咧,你偷男人……”

我擔憂地回頭看向姐姐,想讓她趕緊逃走。

可當我回頭,卻見姐姐也一臉凶色,甚至比那老太婆還要凶狠!

她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口中發出淒厲的尖叫,幾乎要震碎我的耳膜:“夫君!夫君!我來接你走了!”

不好!

我這纔想起來,我剛纔冇忍住慘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