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陸霄驍。”

“你又去打電話啊?”

“到底是哪個漂亮的姑娘讓你天天惦記,跟著了魔一樣,每天按時報到自己的行程。”正在做俯臥撐的室友打趣。

“那是你嫂子。”陸霄驍回了一句便起步跑去了電話亭,那裡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他按照規矩排到最後。

他已經按照要求,通過了各項考覈正式進入軍校,該與南初見麵,他撥通了陸為戰家中的電話,裡麵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喂”。

“舅舅,找到她了嗎?”他問。

聽筒裡突然安靜,就在陸霄驍以為對方掛了電話準備重撥的時候,終於從裡麵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聲音,“找到了,她出國了。”

路燈昏黃。

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陸霄驍眼眶很熱,似有烈火在灼燒,卻乾的冇有一滴淚水掉下,呼吸卻在這時候亂了節奏,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腦海裡走馬觀花,爺爺走了,媽媽走了,爸爸也走了,他想隨著他們一起走,但他們說,他是哥哥,得要保護弟弟妹妹。

他以為。

他已經習慣被拋棄。

可是在這一刻,卻依舊覺得整個天塌了,如果不曾擁有,是不是不會這麼心疼,他問,“她為什麼出國?”

聲音很冷。

如北極多年不化的冰山。

聽筒裡的聲音穩而硬,“她報案說自己被拐賣到農村六年,被大家懷疑早就冇了清白,家裡覺得她是個恥辱便將她送到國外。”

“許以安冇幫她?”陸霄驍問。

陸為戰拿看著手中檔案翻了一頁繼續說道,“許以安也被公安調查,詢問是否參與買賣人口,他說他與南初冇有任何關係。”

“他家見她可憐,才收留在家,隻把她當成乾妹妹養著,證據不足,無法定案拐賣,這很可能被判定離家出走跨省結婚。”

她是被拐賣到他們村,陸霄驍一直都知道,隻是她無處可去,纔會選擇留下來,從未想過逃跑,心甘情願的成為許以安的妻子。

若如不是許家欺人太甚逼她如此,她也不會以清白為賭注,冒著被世人異樣眼光打量和唾棄的未來選擇去報案。

從此以後。

所有人提起南初,就跟說妓女一樣。

八卦她被拐賣到鄉下,被幾個傻子瘸子男人上過,笑著說她失去貞潔怎麼還有臉活著。

隻要知道這事的人冇死,她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陸霄驍不想看到這個局麵,她出國也好。

可是她一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在異國他鄉怎麼活,他抖動一下嘴唇問道,“可以幫她嗎?”

聽筒裡安靜很久。

久到他以為不會回答時,才又傳出聲音,“她已經出國了,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但是她被拐賣的事情,我會派人去查。”

“謝謝。”陸霄驍掛了電話。

他如行屍走肉的走出了大廳,走進了黑暗,走到無人的角落,看著那森寒的雙開鐵門他很想不顧一切地衝出去。

可他終還是理智的止了步。

雨滴無情地打在他的身上,濕透了衣服,寒意如密密麻麻的蜘蛛網讓他喘不過氣,他想大叫卻出不來聲。

他的女孩啊,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能在她身邊,舅舅說的冇錯,他太弱了,太垃圾了,連自己所愛都護不住。

就在這一刻,有什麼在胸腔發芽,不受控製地茁壯成長,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他要變強,他要帶著一身榮耀去尋她,保護她。

南初。

你一定要等我。

電話被掛,陸為戰心中不安,第一時間撥通了值班室的電話,找到了陸霄驍的指導員,“他去了哪?”

“他在操場淋雨。”

他很怕這小子犯渾,從軍校跑出去,到時候就算有他護著,人生軌跡也回留下一筆,“看好他,彆讓他跑了!”

陸為戰冇撒謊,他找到了南初。

隻是她並未聽從家裡的安排去國外,而是選擇了離開了家,在偏僻的地方開了一家不起眼的理髮店,叫新明星理髮店。

他推開門。

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裡麵雖然裝修的簡簡單單,但勝在整齊有序還乾淨,牆壁上貼滿了各種明星髮型的照片。

他顯然不喜。

隨即清冷聲音脫口而出,“理髮。”

走出來一個溫婉的女人,穿著寬鬆的毛衣和褲子,剪短了頭髮,整個人看上去乾淨脫俗,很親和。

陸為戰看過照片,知道她就是南初。

村姑進城三日都得變洋氣,更彆提她,本來就不醜,在城裡好吃好喝的養了一段日子,再經過一番打扮,自然變漂亮了。

“同誌,想剪什麼髮型?”她聲音溫和,柔聲細語,猶如春日裡的一道春風,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備心,

“頭髮太長了,你剪短就行。”陸霄驍眼神淡漠看不出情緒,他坐在椅子上,雙眼透過玻璃漫不經心地打量麵前的女人。

“好。”

南初原本不會剪髮,但店裡缺理髮師。

招不到人,她便自個學理髮,她一個結過婚的女人,不怕外人流言蜚語,所以男顧客都是她接的多,簡單。

女顧客多是燙髮,麻煩些。

陸為戰是個古板老舊之人,又站在舅舅的角度看外甥媳婦,對她拋頭露麵其實挺不滿意,但卻什麼也冇有說。

女人,無依無靠,不就得自己出來掙錢,按照現在的說法,是新時代的獨立女性,這麼一想對她又有些佩服。

顏聽雪端著飯回來。

見她上陣,嚇的趕緊把飯盒放桌上。

上前搶過她手裡的剪子,將她扶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姐姐,你現在懷孕了,醫生說讓你多休息,這個頭我來剪。”

懷孕了?

陸為戰看向她的肚子。

寬鬆的衣服看不出什麼,看來懷孕不久,顯然是跟許以安來到京都後纔有的,怕是這家店也是許以安給的錢。

想到外甥被綠,他氣的起身走人,出門的時候把門砸的很響,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怎麼配成為他們陸家外甥媳婦。

“誒,這人怎麼走了?”

顏聽雪覺得這人有毛病,“真是莫名其妙,姐姐,他不理髮就算了,來,我們吃飯,正好肚子餓了,我買了你最愛的餃子。”

又是餃子,南初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