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此時江寧眼前的,是江二海一家人的威逼,也是江心柔趾高氣昂的挑釁。

但是這一次。

江寧的反應卻有一些奇怪。

竟然冇有像先前那樣,直接一巴掌打過去,打碎江心柔癡心妄想的美夢。

她對周遭的聲音置若罔聞。

一雙清亮眼睛死死的緊盯著江心柔身上的那一件衣服。

隻因為——

是軍裝。

正是秦九烈離開時,留給她的那一件軍裝外套!

江寧今天早上出門去上班前,將軍裝外套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了江遠山和顧雲淑的房間裡。

而江遠山和顧雲淑的房間,是上了門鎖的。

如此一來。

先前鄰居嬸子說的砸門的聲音,扔東西的聲音,一下子也全都明白了。

就是他們撬開了房間門鎖,將房間裡亂翻了一通。

說不定還想藉此找出江遠山或者是江寧私下藏起來的工資!

而江心柔就是在那個時候,盯上了房間裡的軍裝外套。

她心裡的嫉妒之火,早已經熊熊燃燒。

江心柔想要占為己有!

把江寧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搶過來。

更甚至。

在江心柔的眼裡,江寧就不配擁有任何東西,她唯一能有的,也隻有是江心柔丟棄不要的!

之前的十九年,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

此刻。

江心柔學著江寧之前的那樣,將軍裝外套穿在身上,故意高高聳起肩膀,炫耀著軍裝上的兩杠三星。

她一邊摸著墨綠色的布料,一邊衝著江寧得意一笑。

“江寧,這衣服穿在我身上,比在你身上的時候,可要好看多了!”

江寧此刻的眼神,恨不得將江心柔的手指剁下來!

這個滿腹心機的惡毒女人,渾身上下都是臟的,完全就是玷汙了秦九烈的軍裝外套!

她憤怒到了極點,反而整個人顯得更加平靜。

一張口,也隻有短短的三個字。

“脫下來!”

冰冷又危險的氣息,從江寧的身上散發出去。

在有了靈寶空間的加持之後。

江寧身上的氣場,變得越發強大。

周圍人不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什麼,但是明顯的感受到心口的震動。’

是一種從心底裡,冒出來的恐懼。

江寧不等江心柔的回答,往前邁了一步。

整個人都逼近到了江心柔的跟前。

雙眼銳利的緊盯著。

沉聲低語,命令道。

“江心柔,我再說一遍,脫下來!現在立刻,把衣服從你身上脫下來!”

江心柔感受著來自江寧身上的怒氣,她的眼角抖了抖。

她已經害怕了。

但是她對江寧這個婚事的嫉妒,完全蓋過了心底的恐懼。

江心柔的手指,緊抓在墨綠色的軍裝外套上,死死的不肯鬆開。

“我不會給你的!”她死咬著牙齦,衝著江寧嗆聲回去,“臭丫頭,你和你的爸媽一樣,隻不過是我們家的傭人而已!傭人就不配擁有任何東西!你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這件軍裝是我的,你的男人也是我的!你彆想從我手裡搶走!”

好一個“搶走”。

江心柔明明是一個掠奪者,卻反咬江寧一口,把江寧說成一個強盜。

也真是可笑了。

嗬嗬。

江寧此時已經懶得跟這個女人多費口舌了。

她之前不願意動手,是怕在拉扯中,弄壞了秦九烈的外套。

但是現在。

江寧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她直截了當的伸出手去。

在靈泉溪水滋潤了一夜之後,她的力氣已經比昨天更大了,隻不過是一個江心柔而已,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

然而。

就在江寧的指尖,幾乎要觸碰到軍裝外套的瞬間。

有一個身影,卻比她的動作更快。

搶在江寧的前麵,一把拽住了江心柔身上的軍裝外套。

那個人……是顧雲淑。

是那個溫婉賢淑,最溫柔,最安靜,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任勞任怨,永遠都不會替自己爭一下的顧雲淑。

這個瘦弱的中年女人,在這一刻從心底裡,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母性力量。

“還回來!你把阿寧的東西還回來!這是屬於阿寧的!我不準你搶,我不準你搶走!”

“阿寧三歲的時候發高燒,她就想喝一口紅糖水,但是你故意把所有的紅糖都吃光,一點也不剩!”

“阿寧七歲上小學,我熬了三天三夜,給她做了一件新衣服。你也搶著要穿!但是實際上,你把衣服剪爛了,丟在垃圾堆裡。哪怕這樣,你都不肯讓阿寧穿上一件新衣服!”

“這是我們阿寧的東西,你不能搶走!你不能搶走!你不能搶走!”

顧雲淑蒼白著臉龐,瘋狂的嘶吼著。

她的手指在抓住了墨綠色的布料之後,就再也冇鬆開過。

江心柔被她的力道,抓得整個人傾斜踉蹌。

“你放手!你放開我!彆拉我的衣服!”

麵對已經瘋狂了的顧雲淑,江心柔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推不開。

她在情急之下,竟然用手指甲狠狠抓著顧雲淑的手腕。

“你這個瘋子,還不快放開我!”

一道一道血痕,立刻出現在蒼白的肌膚上。

江寧徹底的被這一幕所激怒了!

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腳重重的踹了過去!

“啊——”

撕啦——

江心柔被踹倒在地,腹部抽搐疼痛,發出了淒慘的叫聲,整個人都狼狽的佝僂了起來。

而秦九烈的軍裝……

厚厚的外套布料,被這股可怕的力道,從袖子處撕裂,成了兩半。

一半在江心柔的身上。

一半被顧雲淑住在手裡。

顧雲淑低啞又帶著哽咽的聲音,還在不停的說著。’

“這是我們家阿寧的東西!你不能搶走!你不能搶走!這是我們家阿寧的……“

顧雲淑想要搶回來的,何止是眼前的這一件軍裝外套。

更是江寧的婚約,是江寧後半輩子的幸福。

同時也是江寧的前十九年……

在那日複一日的歲月裡,被江心柔無理掠奪的每一個瞬間、每一樣東西。

那些原本都是屬於她的女兒——江寧的。

江寧看著脆弱顫抖的顧雲淑,聽這她壓在心底的哀吼,心痛到呼吸一滯。

心口像是被針紮一樣的難受。

她一把抱住了顧雲淑,將顫抖的纖弱母親,重重護在懷裡。

同一時間。

倒在地上的江心柔,肚子裡的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一樣的疼痛。

她痛哭流涕道。

“爸,哥……臭丫頭打我……臭丫頭竟然敢打我……你們……你們動手啊……打她……打她啊……”

江二海和**林如夢初醒。

“臭丫頭,你他媽的反了天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巴!”

一個一個凶神惡煞,衝著江寧和顧雲淑撲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

江遠山站了出來。

他擋在江寧和顧雲淑的身前,緊咬著牙關,將江二海和**林的反撲,全都擋了回去。

江遠山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堂堂鋼鐵廠的工人,從事重體力勞動,渾身上下都是力氣。

對付一個遊手好閒的二流子,再加一個斯文敗類的讀書人,完全不在話下。

哪怕是後來陳美蘭和江李氏,也都衝了過來幫忙。

他們卻依舊不是江遠山的對手。

一群人,混亂的扭打成了一團。

江寧趁亂,往江心柔和陳美蘭的身上,又踢了好幾下,算是惡狠狠地出了一口氣。

當江遠山一把將江李氏推開,江李氏又因為冇站穩,一屁股摔在地上的時候。

整個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江李氏仰著頭,瞪大了渾濁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江遠山,又氣又怒!

她嘶吼道,“你竟然敢對我動手!我可是你娘!你竟然敢對我動手!你是忘記,誰把你養大,誰給你吃的,給你喝的了?!”

一通嚴厲的道德綁架,撲麵而來。

但是這一回。

江遠山已經無動於衷了。

他赤紅著眼睛,冇看向江李氏,而是轉過身體,看向了他的妻子和女兒,心疼而又不捨。

眼神裡更是帶著深深的愧疚。

江李氏還是尖酸刻薄的模樣,繼續尖銳的叫喊,“你到底什麼意思?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江遠山抬頭,看向他視作母親的冷血女人。

他無比堅定的開口。

“我們分家,我要跟你脫離母子關係,也要跟你們徹底的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