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這是榆林鋪鄉親們賞你的，可還舒服？
陳楚計算著時間流逝，獨自坐在這桌腐化墮落的宴席中，一言不發，安靜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些正在胡吃海喝地兵匪，曾經代表著“驅逐胡虜，恢複中華”的紅巾軍服現在鬆鬆誇誇地穿在他們身上，衣服背後的“天兵”二字被酒漬浸汙，竟逐漸顯眼了起來。
或許他們都曾是食不果腹的軍戶，是這個糟糕的時代將他們逼成了隻會抽刀向同胞的惡鬼。
陳楚恍惚間，竟看見了無數看不清麵龐的老弱，婦孺，孩童，站在兵匪們的身後，每張臉都齊齊看向陳楚，嘴角上下起伏，似是在尋求幫助。
再給我一點時間，一刻鐘就好，陳楚站起身，身體因緊張和不適劇烈地顫抖起來。
閉上雙眼，耳邊響起了無數冤魂如泣如訴，一排排相似而又模糊的麵孔，訴說著自身遭受到的苦難與不公。
“彆愁眉苦臉了，喝一杯吧！”
熟悉的聲音傳來，將陳楚拉回了現實，一個健壯的漢子端了一碗酒水到陳楚麵前，是趙福正笑著看著自己。
“某年輕時也這樣，想著能夠拯救受苦的百姓，然而受苦的百姓卻越救越多，某覺得苦惱，便不再去想了。”趙福說著飲了一口杯中的酒水，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接過了酒碗，陳楚看向四周。趙福，齊大貴，孫二七以及其他的青壯們已經都到了會場周圍，眾人期待的目光看了過來。
陳楚看了一眼碗中的倒影，隨即仰頭喝淨了碗裡的燒酒，灼燒感自咽喉充盈胸腔。直接跨步上了八仙桌，直麵那個跳舞的匪首，那廝還以為陳楚是要上來和自己一起分享快樂，想拉著陳楚一起跳。
陳楚盯著眼前的匪首，又朝四周鷹視狼顧了一圈，深吸了一口氣。
“殺賊！”猛地睜大眼睛大喊道，將手中酒碗徑直砸向眼前舞動地腦袋，那匪首重心失衡，被生生砸下了八仙桌，飛濺的瓷碗碎片竟直接卡在了他的頭皮上。
“大貴！”一旁孫二七同時大吼。
“嗯呐！”
小時候放羊出身的齊大貴高聲呼應著，立時將手中準備好的火把用儘全力扔向了遠處一頂賊兵帳篷。
火把徑直飛進了帳篷入口，頃刻間發生了巨大的爆炸，火光瞬間將帳篷四周淹冇，又接連引燃了周圍挨著的帳篷，帳篷周圍幾個賊兵來不及反應，被瞬間燒成了焦炭。
這正是孫二七方纔偷偷到各個空帳篷裡到處潑灑麪粉，此時引發了粉塵爆炸。
“殺賊！殺賊！殺賊！”
青壯們也紛紛大喊起來，從各自腳邊，桌下，拿出了各種器械，石頭，桌椅板凳等看得到的一切武器，衝向會場之中。
孫家溝的青壯們人人都如野獸一般地嚎叫著，發泄著自己常年壓抑著的情緒。而本該猛烈抵抗的亂兵土匪們卻恍如集體脫力一般，鮮有人能從椅子上站起，被青壯們砸的頭破血流，一時間慘叫連連。
這時一隊外出掃蕩村落茅屋的賊匪們見營寨火起，快速衝了回來。
他們個個穿著棉衣棉甲，頭戴八瓣帽兒鐵尖盔，起初以為是內部火拚，後來發現是泥腿子們反抗作亂，便大呼著提刀向前，一路掃蕩鎮壓。
“投降免死！抵抗者殺！”全身棉甲的賊兵大吼著，各自揮舞著雁翎刀左劈右砍，幾個青壯接連被砍翻在地，一時間竟無人敢靠近他們。
趙福見衝進來一股強賊，即刻拔出藏在腰間的解手刀，從側麵直衝過去，將當麵一名賊兵當場割斷脖子，順勢一腳踢飛身前長凳砸向前方，造成其餘賊兵短暫地混亂。
“以我為主！列陣！!”
趙福向四周慌亂地人群大聲叫喊，逐漸有回過神的青壯們聚攏過來，以趙福為中心組成了圓陣。
外層青壯們用草叉，犁耙，組成了外圍刺槍。賊兵們的攻勢被刺槍不停阻擋，雖然多數不致命，卻也無法近身，隻得忙於招架。
見陣型占據了主動，趙福長刀前舉。
“退！”
猛地大吼一聲，圓陣外圍青壯猛地向側後撤步，麵對賊兵留出一個小口。趙福，齊大貴，等日常打獵的一組人從刺牆後猛地持刀殺出。
賊兵們猝不及防，瞬時數人被砍翻在地，最後幾人見了直接丟了兵器跪地請降。
那匪首被陳楚用酒碗砸懵了，肥胖的身軀重重跌在了地上。
陳楚衝上前去，將一根竹筷直接紮入了他的眼眶，隨後用全身的體重將竹筷子猛壓到底。匪首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想要抵抗卻覺得渾身無力。
“這是榆林鋪鄉親們賞你的，可還舒服？”陳楚狠狠說著，頭上已是滿頭虛汗。
待將竹筷子壓到了底，又猛地拔出，肉筋連帶著眼球飛了出去，一旁草叢裡竄出幾隻野狗，搶了眼球直接一口吃了。而後竹筷又紮進了另一邊眼眶，此番陳楚卻冇再用力，站起了身，任憑他在地上打滾哀嚎。
那匪首捂著左眼大叫，右眼插著一支竹筷，兩眼皆成了血洞，血水噴濺流出。渾身披頭散髮，像一塊成精的五花肉在地上扭動。雙手在空中亂劃著，好像在虛空抵抗著什麼東西。
見百姓暴動，賊匪們本想聚集鎮壓，然而大部分賊兵剛站起身，就開始頭暈目眩。有人徑直倒地抽搐，口吐白沫。有人呼吸急促，臉龐發紫。為數不多還能正常行動的也被趙福，齊大貴逐個點名，或殺或俘。
“交給你們了。”陳楚看著地上扭曲的人體說道。
隨即撿起地上的碎瓦片，割了自己頭上的金錢鼠尾，在一處篝火旁找了張板凳坐下後，便覺得渾身再也冇有了力氣。
“頭孢就酒，說走就走。”陳楚苦笑調侃著，用自己現代人的抗藥性去和古代人賭命，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主意。
勉力從懷中掏出了一板全部扣完的頭孢克洛分散片，看了一眼說明上寫的注意事項，而後將包裝隨意丟在了火中，塑料紙燃燒後逐漸碳化，悄然飄起。
忽地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