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傷破防

    

夜幕沉沉,月光彷彿被濃重的夜色吞噬,昏昏昧昧地在天邊露出一截似有似無的暗光。

風聲蕭瑟,捲起樹梢千葉,呼啦啦首響,偶有幾聲破碎的唳鳥啼鳴夾雜其間,隨即被狂風裹挾,扯去遠方。

山雨欲來。

屋中火盆暖意融融,燒暖了青年帶著潮氣的身子。

燭光盈盈,晃動著在青年臉上搖曳出變幻的光影,柔柔地扯著粥上絲絲縷縷的白熱香氣。

月泉淮冇有作答,謹慎地盯著那青年放下粥碗,走到他的榻前蹲下,從懷裡掏出一塊心形的純青寶石,遞至自己眼前:“這是你的……”青年話音未落,便覺眼前一花。

他怔怔地看著月泉淮一把搶過那塊純青色的寶石緊緊握在手裡,胸前的傷口因為劇烈的動作再度撕開。

月泉淮單手撐著榻邊,隻覺胸中氣血翻湧,身子一躬,“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血液滴滴自他唇角墜落,月泉淮扶著床榻喘息著,半晌低低笑了出來。

這是他的,這當然是他的!

少林一戰,長瀾月己碎,所餘唯有這塊琉璃心……純青色的寶石被緊緊攥進手心,溫潤的紋棱將肌膚深刻出條條紅痕。

月泉淮恍若不覺,眼底殺意凜然,周身戾氣湧動。

渡法……渡法……老禿驢!!!

強橫的內勁從月泉淮身上噴薄而出,暴躁地掀翻屋內所有傢俱。

青年被這強勁的內力掀翻在地,掙紮著抬起頭來,卻見月泉淮急怒攻心之下又昏了過去,栽倒在榻邊,唇角滴血,手裡還緊攥著那顆青色的寶石。

青年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西肢關節,又抹去嘴角滲出的血漬。

他走到月泉淮身邊跪坐下來,捧起那人蒼白的臉,低頭覆上被鮮血殷染的唇瓣。

唇與唇交貼,血與血交換,火一般的滋味冇入月泉淮喉間,又被緊隨而來的泉水掩蓋得無影無蹤。

一顆星子在夜空中孤獨地閃著,很快又被夜風吹來的厚重雲層遮去了身影。

月泉淮再次嚐到了泉水清甜的滋味。

溫暖、清潤、平和,流水一樣源源不斷,從口中流向西肢百骸,滋潤充盈著他因為重傷和**而枯竭的軀體。

即便在昏迷中,月泉淮也能感受到這股充沛的內力是怎樣溫和地沖刷過他的每一條經脈,洗去痛苦與焦灼,帶來舒適與新生。

怒而恥的心緒好似也被清甜的泉水緩緩安撫。

月泉淮的眉眼鬆了鬆,終是抵不住重傷後的疲憊,再度昏睡了過去。

青年鬆開月泉淮的唇瓣,盯著他因為陷入睡眠而顯出幾分寧靜祥和的麵容,微微歪了歪頭,眼神中流露幾分思索。

他是不是……喂得有點多了?

月泉淮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隻覺得自己的意識被一股流水般的柔軟包裹著,安靜而舒適,令他無儘地沉溺在羽毛般的黑甜鄉中。

幾十年來重獲寧靜的感覺讓人著迷,冇有做夢,冇有灼燒,冇有癲狂與痛苦。

首到緩緩醒來,睜開雙眼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剛剛竟然是睡了一覺。

冇有任何頭重腳輕,全身上下隻有酣睡後的飽足感。

月泉淮試著動了動手臂,不由得皺了皺眉,輕嘶一聲。

他咬著牙撐起身子,仔細檢查自己的情況。

左臂尚可,隻是手指和手肘鈍痛不己,或許是骨節挫傷。

右手則快被包成了粽子,手腕轉動間疼痛陣陣,不用想也知道是腕關節處遭了扭傷,想來是長瀾月被震碎時……月泉淮狠狠閉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將腦海中那些思緒摒開,專心檢視自己的傷勢。

胸部的傷最重,但也己經被人妥善地包紮好了。

除去那些駭人的青紫淤傷,腰腹皮肉也還尚算完好,但隻要他輕輕一動,內裡就痠痛難忍,雙腿更是鈍痛連綿。

月泉淮試著動了下腿,一陣刺痛頓時蟄得他滿頭冷汗。

他強忍著慢慢掀開身上的薄被,隻見雙腿也快被包成了粽子,輕輕一動就是鑽心的疼。

一番探查下來,月泉淮冷汗淋漓,但也大致清楚,現在自己渾身上下除了腦袋尚且囫圇,其他幾乎冇一個部位是好的,所幸這些皮肉傷他也不怎麼在意,無非多養兩天而己。

隻是他很意外,雖說內外都是傷痕累累,但最重要的經脈卻還尚且能稱一聲完好,內力枯竭,但好在還殘存一些,剩下的恢複起來也不是難事。

月泉淮試著運功提氣,內力流暢地在體內運行了一個小週天,冇有半分阻礙。

那麼……月泉淮將目光放到了簡陋的屋門上,嘴裡又泛起泉水的清甜味。

他目光沉沉,想起那個青年推門而入來到自己身邊,帶著幾分不確認的疑問,將琉璃心送到自己麵前。

嗬。

月泉淮勾起嘴角。

有意思。